伊元默的精神力宛如大海無窮無盡,稍稍的撫慰,一不小心超出人類體能極限。
寒冷潮濕的木屋,邊倧俊臉紅透,眼角生理性的淚,拳頭之下是轟然打穿的牆壁。細細雨絲順着新鮮空氣而入,浪聲滔滔不絕,月光微微照亮漆黑海面與岸邊森林。
“我們從這裡出去。”邊倧眼睛一亮,握緊拳頭擴大這個洞口。不知不覺,急切救出伊元默的信念,壓過他靈魂深處對黑暗的恐懼。
“你受傷了。”伊元默拉住邊倧的手,少年的指背關節紅腫滲血。突然擁有強大的力量,仍舊是肉體凡胎。施力過度,容易傷到自己。
“小事。”邊倧滿不在乎,手指僵硬蜷縮。他不覺得疼痛,在伊元默關心注視下,心軟的一塌糊塗。
作為家族繼承人,邊倧絕不容許表現出軟弱的一面,沒有資格半點松懈。唯獨伊元默不會這樣理所當然的要求。
直覺敏銳的伊元默忽然捂住邊倧的嘴,豎起手指抵在自己雙唇之間:噓。
他們默契看向鐵門,幾乎同時傳來鐵栓晃動拉開的聲響,“哐哐。”
囚禁室内氛圍緊張壓抑,在邊倧耳邊,伊元默聲音低的隻有兩人聽見:“别出聲。”
邊倧點點頭,目光不舍得從伊元默臉上移開。少年用他身體擋住牆上的窟窿,布條和繩子做出捆綁假象。邊倧渾身緊繃,聽覺靈敏,一觸即發的強烈危機感。
鐵門吱呀打開,手電筒的燈光四處掃動,兩位人質和離開前一樣。邊家的少爺不省人事,伊元默渾身無力,任人宰割。
來人忽略了剛才的異響,光線落在伊元默俊逸的臉蛋上,惡意晃他透亮的桃花眼。少年冷靜從容,目光一瞬不瞬。天生無暇瓷器的脆弱感,引起人内心深處的破壞欲。
冰涼的匕首勾起伊元默下颌,黑衣男人居高臨下地輕笑:“小子,本事很大啊。邊家少爺奮不顧身救你,連命都不要。可惜。觊觎不屬于你的東西,你接下來是死路一條。”
邊倧呼吸一緊,心沉到谷底。這個瘋子在說什麼?
這一刻,邊倧想殺了他!
“你是别人的劊子手。等沒有利用價值,再被一腳踢開。”伊元默直白戳穿事實,他在身後輕輕勾住邊倧的小拇指,無意中安撫住少年心底嗜血的惡龍。
“聰明,你是個人才。”綁匪大哥低低一笑,蹲身直視少年的眼,“給你一條活路,出國跟大哥混,當二把手不成問題。我妹妹美麗又可愛,她會很喜歡你。”
大哥國内最後一票手上不想沾血。他看人的眼光獨到,此子心性堅定,定能創一番大事業。
可笑的威逼利誘。伊元默面不改色:“我怎麼相信你?”
“小白臉,你沒得選。”黑衣男人知道少年立馬答應才有鬼。他大掌從後面揪住伊元默的發梢,鋒利刀面輕拍少年白皙的面頰,陰狠冷笑,“感恩戴德地乖乖收下吧。”
伊元默被迫揚起精緻臉龐,露出漂亮的五官。他眸子低垂,冷淡漠然:“小弟還沒回來,是抛棄你了麼?”
大哥一愣神,生起疑心。派他們去找東西和船,怎麼還不見人影。
後面驟然響起破風的聲音,黑衣男人正要轉身,一隻臂膀狠狠扼住他的喉嚨。原本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邊倧奪走匕首,一腳踢向男人的雙膝。
少年力氣大的驚人,黑衣男人悶哼一聲吐血,毫無反手之力。他發不出丁點聲音,狼狽跪倒在地上。
狹小的房間,局勢瞬間逆轉。伊元默平靜站起來,粗壯的繩索散落在地。癱軟的黑衣男人眼前發黑,第一次品味弱小的滋味。他猶如待宰羔羊,面上閃爍對死亡的畏懼無助。
邊倧神色狠厲,反手握住匕首,刀尖向上抵住男人的喉嚨溢出血珠。教練培訓的防身術忘的一幹二淨,他隻要這個人再也威脅不了伊元默。
“邊倧,”伊元默輕輕摁住少年的手背,輕柔叫着他的名字,“你已經控制住他了。”陷入險境的反撲,邊倧精神太過亢奮。手下沒有輕重,可能引火燒身。
伊元默的呼喚彷佛有魔力,奪籠而出的猛獸滿目猩紅,利齒竟然一點點松開嘴邊的獵物。伊元默拿過小刀,牢牢握住少年的手,肯定道:“你做的很好。”
邊倧緊張的目光,胡亂落在伊元默模糊的身影上。他剛才看不見,少年有沒有受傷?
伊元默心有靈犀地回答:“我沒事。”
肉眼可見,邊倧長舒了一口氣,恢複了理智。
黑衣男人吃力擡頭,落進伊元默冷漠而绮麗雙眸裡。四周那般昏暗,流動的藍光寶石般璀璨純淨,奪走男人最後一絲報複的勇氣。“動,即死。”三個字猶如神明的警示,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
邊倧綁好吓到昏厥的男人,拉住伊元默的手就要離開。又聽見三個綁匪返回上台階的沉重腳步聲。邊倧下颌線繃緊,鎖死兩道門,暴力拆開牆上的大洞。他推搡伊元默:“去森林裡躲起來。”
伊元默不可思議人類的天真:“你瘋了。”邊倧不可能知道自己身上有系統的力量。一個人去對抗,拖延綁匪腳步,跟送死有什麼區别?
邊倧高度警惕,急促道:“放心,他們不敢動邊家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