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郁思琛抿唇止住笑意,湊到顔予耳邊,“能夠讓他陪我在這兒多呆幾天,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顔予了然地點點頭,緊接着就聽到郁思琛又面色揶揄地問起旁的事。
“顔予哥,昨晚的小蛋糕好吃嘛?”
顔予沒聽太懂:“哪來的小蛋糕?”
“咦,沒吃到嗎?就是昨天懷莊主點的那個黑森林小蛋糕啊!
不過,那時候顔予哥你已經跟着淩二少走了,所以就讓服務員先送到你們房間的冰箱裡啦。”
兩人正聊着,諸位老闆們便開始陸陸續續地從樓内走出。
顔予扶郁思琛起身,往院門口去,阚澤約好的車也接連到達。
大家寒暄話别,除了有些感冒發燒的尤豪彬看着沒什麼精神以外,其餘人都尚算盡興。
懷頌卿的那輛豐田埃爾法停在最末尾,臨上車前,顔予猶豫着開了口:“那個,我有東西可能落在樓上房間了,得回去找一找。你們先回酒莊吧,我待會兒自己叫車。”
“那何必呢?我們等你一下不就得了!”阚澤徑直接茬。
顔予面露難色,慌忙擺手,指尖下意識地摩挲着甲片邊緣:
“不用,我不太确定掉在哪裡,沒準要找挺久的,就……”
“好,那我們幾個先走。萬一叫不到車,就給王叔打電話,等他回來接你。”
懷頌卿已經這樣說,其他人便也不再勸,各自找了位置坐好。
顔予沖懷頌卿揚了揚嘴角,轉過身朝院中走去。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他才又拎着打包好的小蛋糕下樓,重新來到大門口外。
顔予掏出手機,正欲點開打車軟件時,就聽到熟悉的聲音自斜後方悠悠傳入耳中。
“這就找到了,還挺快。”
懷頌卿臉上挂着明顯的笑意,嗓音裡透着愉悅。
顔予吓了一跳,心虛地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話也說得不大利索:“你……怎麼沒走?”
“把男朋友獨自丢在這荒山野嶺,實在放心不下。再說,萬一他要是背着我做點什麼……”
懷頌卿說到半截處,便瞧見顔予臉上逐漸顯現的梨渦,于是乎及時止住了話茬,“逗你的,别生氣。不過,當真這麼喜歡小蛋糕啊?犯得着特意回去取一趟?”
“你給我的。”顔予擡眼瞅着正一點點靠近的人,沒有意識到自己語氣裡的撒嬌意味,“都不提醒我……”
懷頌卿行至跟前停住,擡手接過蛋糕袋子擱到腿上:“嗯,怪我今早光惦記着吐司,把這事給忘了。”
顔予不自覺回想起清晨那個濕哒哒的吻,他嗔怪地瞪了懷頌卿一眼,接着便擡腿要走。
懷頌卿趕忙将人拉住,輕哄道:“告訴王叔一小時後再過來接我們,先帶你去個地方好不好?”
顔予沒應聲,但也沒掙脫,任由對方牽着,往山上走。
懷頌卿最終在一處墓園入口停了下來,扭頭對身邊人說:“想帶你見兩個人,願意嗎?”
顔予心中隐隐有些猜測,遂并未多問,隻點頭說了聲:“好。”
*
顔予跟随懷頌卿來到兩座相鄰而立的青石墓碑前,上面分别刻有懷增耀和懷漪漫的名字。
遺照上的懷漪漫看起來像是二十幾歲的光景,美貌端莊,笑容輕盈爛漫。縱然隻有黑白兩色,亦掩不住那股神采飛揚。
這樣的懷漪漫,與顔予印象裡那個時常呆坐着,慣性失神歎氣的中年婦人可謂大相徑庭。
懷頌卿看出顔予心中所想:“有點意外是吧?可惜我這個親生兒子也無緣得見她最好的模樣。”
懷頌卿偏移視線,落在旁邊的碑石上:“外公年輕時很窮,外婆耐不住苦日子跟人跑了。後來生活改善,他便把唯一的女兒當成寶貝呵護起來。
什麼都要幫忙安排好,生怕她受半點委屈,就連女婿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本分老實人。”
思及此處,懷頌卿禁不住冷笑出聲,但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而是話鋒一轉,擡眸望向顔予:“總之,這曾是世界上唯二能夠替我做主的人。如今就算正式見過家長了,日後還要委屈顔總釀多多關照。若是對我這個男朋友有什麼不滿的話,盡可以來找他們告狀。當然直接跟我講,應該會改正得更快些。”
懷頌卿的語調堪稱輕松,顔予心頭卻被驟然凝結的酸楚沉沉壓住,喉間發堵。
“謝謝你,男朋友。”
“不客氣,男朋友。”
顔予上前兩步,俯下身,繼而伸出雙臂環抱住懷頌卿的肩背。
懷頌卿心滿意足地長籲一口氣,正欲誇獎顔予難得主動時,卻聽對方附在自己耳邊,悄聲問道:
“你的記憶,是恢複了嗎?為什麼會知道從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