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無人的空曠長廊散發着幽幽冷光，曜靈突然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避開了通往五号航口的道路。

胡桡抛出橄榄枝想拖着他們，那麼現在和特殺隊談的事情應該就是真正需要得知的信息了。反倒祝箐有意放松監視，不知道是胡桡的意思還是她自己的心思。

曜靈跟着一位波波頭的工作人員乘上電梯，運氣好的是她恰好是總括台的對接員，眼下似乎正要去某個地方幹什麼事情。

“還沒下班啊？”迎面走來的黑眼圈烏青到發黑、頭發亂七八糟的同事扯出疲憊的笑容，

“下班？誰下班啊，隻要上不死就往死裡上好吧？我去給老大送東西，你先回吧。”

“這麼晚了他不休息我們不用休息嗎？！真實服了。”對面那人吐槽。

“哎，帝國的那幾個腦殘非要說是咱們搶了他們貨物，有那本事我先把他們炸了！還等他找過來啊！”

那人緊張兮兮地瞟了一圈，低聲說：“你小聲點！”

“開了正好，我就是回樂甯星旁邊的家政機器人維修中心塗機油都比在這兒天天對着該死的彙報舒服！”波波頭女孩憤憤道。

“哎呀！你快走吧！”

……

曜靈眼睛一亮，緊跟波波頭的步伐，趁着她整理衣服的間隙把一枚收音器貼到衣領翻折的地方，确保人的視線接觸不到的同時，她自己短時間内也不會再次觸碰整理好的地方。自己示意容與之後，躲進了旁邊狹小昏暗的雜貨間。

“等下啊，我把音頻同步給你……這塊學的不好，要是有腦機接口就好了。”容與在耳麥中苦惱道，“對着屏幕好累啊……要是回去之後能去附近的星雲觀光就好了。”

曜靈注意着收音器的動靜，随口回答：“去呗。”

容與雀躍起來，連帶着剛才的煩悶一掃而光，高興道：“好呀，回去你也轉專業了，我們兩個放個假出去玩幾天吧？”

另一隻耳麥中傳來“茲拉……你們……”的争吵聲。

曜靈的心思都在與她一牆之隔的裡面，話說出來過嘴不過心：“行啊。”

“好！你太忙了，我去看行程就好，還有攻略……”容與的心髒狂跳起來，過于劇烈的情緒起伏讓他的身體有些難以負荷，呼吸略顯困難。

曜靈沒有注意到變化的呼吸聲，或者說選擇性地忽視了。

“更模糊了，能清楚點嗎？”她皺眉問。

過了足足十幾秒，容與那邊才沙啞道：“等……等下，馬上……”

收音器的内容逐漸清晰，音量恢複的瞬間吵到耳膜感覺被撕裂了一條鋸齒狀的口子。

“……放屁！誰跟你們說好的？想錄視頻捏造證據拉我下水好讓叛徒上位，想都别想！”是胡桡暴怒的聲音。

“大皇女殿下不關心指令是否是你發出的。”藍發青年的聲音仍然沒有什麼溫度，“結果就是這批貨物在珈藍星系與桃源之間的中轉補給坐标出現了，我們付出了金錢與人力，收獲了一無所有的消息。”

“《珈藍星系與桃源物資互不往來承諾書》怎麼說的？帝國為什麼會有中轉坐标的信息？！”

“……你不……嗡——”曜靈猛地摘下耳麥，隻覺得頭腦發脹，腹诽信号也太差了，抛開外挂容與還得多練。

重新戴上耳麥，隻聽藍發青年嘟囔了一句，大約是波波頭女孩離他比較遠的緣故，不是很清楚，斷斷續續可以拼湊出“這人是真傻”的語句。

“……我們的需求是聯盟歸還并賠償十倍的貨物資金，具體數額合同上有寫明。”帝國的人說。

“胃口這麼大以後幹脆别複原機甲了，騎着你去吞吃異形吧，宇宙清掃機也就圖一樂，真清潔工還是得看你。”波波頭女孩嘲諷道。

“一個丫頭片子，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帝國一個渾厚的聲音像是找到了發洩口，輕蔑地罵道。

“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她參加星系策劃大賽的你還不知道在哪擦尿呢。”胡桡用更大的音量呵斥回去，“人性不通的東西，滾回去告訴你們的瘋子首領，一切以我胡桡簽過的東西為準，少在這兒胡攪蠻纏。”

他的腔調沉穩，似有千鈞重：“天融航口直屬首星中央行政區财務部，除我之外，這裡隻聽它的通知。”

話音剛落，便是“咣”的甩門聲和哒哒哒的腳步聲。

“那三個副指揮裡大概率有……容與？”曜靈這才發現容與的連線斷了，通訊器首頁彈出他發來的……自拍照片。

嘴唇毫無血色，濃密的睫毛在床頭燈的照耀下染上了幾分非人的色彩，額角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有幾顆順着光潔的脖頸沒入領口淩亂地挂在肩膀處的淺藍色居家服之中。

搭配“對不起，我實在難受得不行，等洛森那邊完了叫我就好”的文字，看起來似乎是在單純證明自己的身體狀态到極限了。

曜靈面無表情地關掉彈屏，将耳朵貼在牆壁上——隔音效果很好，什麼震動都聽不見。

剛要出去，通訊器彈出任務窗口，十六小時一次的巡查任務又來了，驟升的提示音讓曜靈手忙腳亂地捂住揚聲器，緊急關閉。

長籲一口氣，狹小的空間再次傳來嗡鳴，這次是岑帆打來的。

“在哪兒呢？”岑帆問。

“去巡查的路上。”

“這活都幹？”岑帆語氣不善，“回收航口周邊散落物品這種髒活累活外包都沒公司接，擱這兒剝削學生。”

“啊？”曜靈呆滞，迅速打開任務詳情，才知道這次不是單純的巡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