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沒跟你說？手續辦完了。”岑帆罵了一句，“吃飽了撐的，點個頭的事整出來電子垃圾的審批，答應開放五号航口還要薅一下你們。”

“等等，‘你們’是什麼意思？”曜靈敏銳地提取關鍵詞。

“昨天最新發布規定，必須留一個至少有十年以上宇宙作戰經驗的人作為安全員留在航口觀察台。”岑帆氣得肺要炸了。

“……所以是我們三個去幹苦力是吧？”

“對啊，你們幾個小屁孩誰能留？垃圾玩意兒故意針對我。”

“行吧，至少可以合法出去看看。”曜靈猶豫道，“我自己去就行了，外面還是有很大的危險性。”

“他們倆已經出去了。”

“……馬上到。”

快步穿過高聳不可攀的中央斷層，直奔好奇已久的五号航口。

那位觀察員仍然堅守崗位，至少目前為止除了機器接管系統，曜靈還沒見過他休息；旁邊是抱胸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岑帆，示意她換上航空服帶上脈沖槍與激光刀等各種小型武器，而後在航口邊緣停下腳步，凝望着門外滿目漆黑、深不見底的幽暗宇宙。

曜靈這才發現他的作戰服邊緣亮起紅色的警示燈，大抵是限制離開航口的裝置。

“一旦有任何問題，立刻撤退，聽懂了嗎？”岑帆認真叮囑，“不要追蹤，不要戀戰，不要好奇，不要責任心太強，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重。”

“好。”曜靈點點頭，不放心地交代，“萬一啊，我說萬一，萬一運氣不好碰上什麼事情，強制返程的情況下優先把他們兩個弄回去，我去遠的地方。”

岑帆臉色微變，曜靈溜之大吉，聲音從耳麥中個人頻道傳過去：“都是來幫我忙的，不能……不能再出現問榆的情況了。”

随後躍入模拟重力場失效的區域，身體開始不規則地旋轉，失重感與黑暗侵襲大腦，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入腳下的萬丈深淵。

曜靈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向更遠的深空中遊去，路過問淵、洛森時揮手示意他們往靠近航口的位置移動一些。

洛森倒是沒說什麼，去排查近距離可能出現的遺棄廢物。

“我也去。”問淵說。

“我去回收一百米之外的廢物。”曜靈在公共頻道中說，“建築和武器結構我學的不太行，需要你去看一下。”

她有走了很久，随手用鍊條綁住一些廢棄物，甚至生出了幾分靜谧的悠閑——鴉雀無聲，眼前隻有大片的黑和局部閃爍着瑰麗絢爛色彩的星團；回頭看去，這才窺見五号航口的全貌。

它有上下七層，剛才她從最上面出來，最下方三層已經被摧毀，裸露出内部的建築結構與電線光纜，四周飄蕩着大大小小的殘渣，仔細看還有些人類凍僵的殘肢，像是被轟擊了一樣。

粉身碎骨。

“洛森，能去看下第三層附近嗎？”曜靈說，“我看到了人類的殘肢，附近估計還有。”

“什麼？！”岑帆大驚，雖然小道消息是異形襲擊，但是胡桡給看的錄像包括學院給的真實消息都是工作人員操作失誤，貨艇牽引距離過近，導緻撞擊，沒有任何人員損傷。

他青筋暴起，本來用于糊弄别人、保護那個關系戶的理由，竟然才是真正的事實之一！

“我去看看。”洛森回應，“你去哪？别再往遠走了，這兒有危險。”

“我知道，不然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收拾殘局，就連巡邏機甲都沒派出來。”曜靈圍着飄出去的能量炮洞口看了一圈，“顯然是……”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一個詞——有去無回。

所以沒有派任何人、機器過來。

“立刻撤退！曜靈！”岑帆冷靜抛出命令，“你已經距離航口一百四十米了！這個距離一旦有異形——”

沒有人注意到曜靈身後的空間隐約出現一個有形狀的、扭曲的邊緣，正悄悄朝着她快速前進。

沒有空氣流動，沒有生物氣息，一無所知。

曜靈還在勸岑帆不要太緊張，驟然注意到自己後背的汗毛悄然聳立！

異變陡升——

那團藍紅交映的星團呈現出包圍之勢，像是隕石群整體被磁暴吹着漂移似的，朝着她張開了血淋淋的大口。

“異形！！！”岑帆一掌幾乎下意識捏碎報警器，竭力嘶吼着，嗓音撕裂，“往後退！千萬不要和它接觸！”

“警報！警報！五号航口發現星團狀異形，體積約……”航口外側的監控設備終于察覺，内部響起刺耳的警報，“立即封閉航口！重複！立即封閉航口！”

“航口共七十台機甲，其中B級機甲十七台，C級機甲26台……”

“指揮！指揮！快……！”

嘈雜的、慌亂的、恐懼的人聲回蕩在頻道之中，震擊耳膜，敲打着緊張的心髒。

曜靈回望這個不可估量、難以預計的龐大“生物”，視線甚至可以透過它觸及背後的牆體碎塊。

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年的時光，她終于明白“異形”之名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