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要瘋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要沒事找事,從第一次見到他們開始,這兩個人就是這種相處模式,人家樂在其中也不一定。
正想尴尬地往後退,王遠像是等待已久,大聲說:“呦,終于舍得出來了?”
說着揪住容與的頭發強迫他擡起頭,缺乏黑色素的皮膚沒一會兒就變得通紅,眼睛也被強光刺激得掙不開,看起來分外可憐。
他說:“被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勾上了?你知道他用這張皮騙了多少人?”
“……”曜靈剛想開口,想起來有個說法是容與殺了好心救他的兩個研究員,那兩個人湊巧是王遠的父母。
容與沒有聽到她的反駁,掙紮弱下去幾分;王遠沒由來地煩躁,覺得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
“哎!”王遠叫她,“去全息比比組裝機甲,輸了把他送我,從此我們相安無事。”
“我還是上次的說法。”曜靈回答。
王遠嗤笑:“一個實驗體而已,怎麼不能‘送’?跟你送個盤子碗沒什麼區别。”
“我不妄想改變你的看法,你也不要貶低我的。”三番兩次的相遇讓曜靈感到心累,她無法真的對這種暴力行為視而不見,又覺得自己被當猴子耍結果人還不領情。
而且組裝機甲,她赢的可能性趨近于零。
“不說話啊,不會是根本就不會吧。”王遠狀似不經意地說,“理論的東西還能互通,不同國家的機甲組裝形式千差萬别,換個地方不認得也合理。”
此話一出,不止曜靈,就連容與也是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發現到什麼程度?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曜靈是想回家不假,但是對于被當作間諜處置還是沒有什麼興趣的。
“你……A班跟她比組裝機甲,怎麼不跟我比網聯呢?”
僵持之際傳來冷不丁的嘲諷,兩人聞聲看向容與。
這個時候曜靈腦子裡想的竟然是“原來他是網聯的啊”。
說完,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王遠把人扔在地上,罕見地沒有發怒。
“你的膽子突然大起來了,當初政府接管你的時候,被打得半死都不出聲。”王遠獰笑着,“這麼貪生怕死的實驗品,怎麼突然出頭了?”
曜靈想解圍,還沒來得及說話,王遠淩厲地掃視過來。
“還有你,你也很反常,明明很害怕,裝得自己很勇猛。”
曜靈有種被蛇盯上的不适,心一橫,出口挑釁道:“怕?迫害實驗體的那個才該怕吧?”
她這話說得相當含糊,指向不明;隻不過有王遠雙親的前提在,他的表情霎時變得暴怒,恨不得活撕了曜靈。
“你再說一遍?!”
他面容猙獰,渾身帶着煞氣。
“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裡明裡暗裡指代誰?”
曜靈一邊繃緊身體緊張地注視他,一邊暗暗在心裡給已故的王遠雙親道歉。
眼看着火候到了,她故意激怒道:“我可誰也沒說,自己心裡都有數。”
“有數?你以為你是個什麼高尚的救世主,在我面前裝起來了?!這麼護着實驗體,你自己也是?”王遠怒極反笑,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憤怒驟然爆發,眼下隻想有個途徑發洩怒火,盡管知道自己應該理智一點不要陷入她的全套,還是口不擇言道:“好好好,那換一個,去全息模拟場景,内容我選。我不欺負你B班,換個折中的方式。”
他的語氣想淬了毒,陰狠卻輕佻地指指容與,對她說:“你輸了,他歸我。是死是活從此跟你沒關系,咱們也相安無事。”
曜靈不清楚那是什麼,下意識覺得必然是個更看綜合能力的項目。但是王遠這種不死不休的執着真的耗人。
眼下就算他雙親和容與的事是真的……她也隻能先顧着自己别被推到軍事法庭審判了。
餘光撇到容與暗暗點了點腦袋,想着再相信他最後一回,把事情完後拖再說,于是硬着頭皮接下。
王遠得到想要的答案,滿意地離開,臨走之前看着容與那種對待貨物的眼神讓曜靈後背發麻,下意識覺得自己要是輸了這白眼狼可能真能死他手裡。
“咳咳……咳!”容與捂着嘴,喉間一片腥甜,扯扯衣袖将掌心的紅漬按下,碎發遮擋住兩人之間的視線。
空氣有一瞬的趁沉寂,橫亘在這片不大的區域。
“……走吧。”曜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