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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屋藏美人 瓦舍戲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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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酒猜拳幾圈,已過戌時。江恒規定我酉正前回府,莫名氣賭到現在,也該收場了。

霍文彥親自送至街口,猶豫再三,終是開口:“樊三,雖說我瞧你和靜王不像那意思,但有件事,你恐怕還得有個數,免得今後吃虧。”

“何事?”我問。

“靜王養有一房外室,似是教坊司樂伎。他行事隐蔽,自己沒出面,托一位官商置辦宅院,重金供養。據傳還育有一子,隻是今年六月夭折了。”霍文彥道。

六月?

我忽想那夜在微塵苑,他借酒消愁,哀傷醉态,徒惹人憐。我還信他“物傷其類”,原來竟是因為英年喪子?

好個江七!口口聲聲“指天結盟,無可不談”,背着我連兒子都搞出來了?

“消息,當真?”我僵着臉問。

“爺暗道兒裡的消息比誰都靈通,那地方就在延慶觀後巷,不信你得空去問。”霍文彥道。

延慶觀?

那附近有間慈善堂和醫館,我多次巡察,竟不知江七就在眼皮子底下搗鬼?

“等什麼得空,爺現在就去瞧瞧那是哪尊仙女。”我咬牙切齒,翻身上馬,“要是個美人就接進府呗,又不差錢,鬼鬼祟祟做個甚!”

“你可别又掏槍砸人啊!”霍文彥憂道,“罷了,爺陪你去。”

“賓客不管啦?”我斜一眼酒肆方向。

“随他們喝,爺結賬就是。”霍文彥上馬帶路。

至延慶觀幽深後巷,果真有處宅院,門頭低調,隻挂“袁宅”二字,門口有一家丁,正靠牆根打盹。

我遠遠下馬觀望,霍文彥又問:“知道這姓袁的是誰不?”

我搖頭。

“他還當真什麼都瞞你?”霍文彥替我不平,“這宅主人叫袁端,他大舅哥孔介現任市易務提舉。孔家原先還發達,小兒子給靜王做過伴讀。後來靜王上山修道,伴讀全散去,也不知孔家是否因此受牽連,才一貶再貶。”

我暗暗捏拳,霍文彥又道:“裡頭的娘們據傳是教坊司箜篌聖手,你來京前就養這兒,許久沒露過面,不知花多少錢才能疏通這節關系。怎樣,上門對質?”

怪不得江七不許我查賬。原來丹若做假賬,王福全做假賬,連他本人都将大把銀子花到不能見光之處?到頭來,整個靜王府同流合污,獨我一人蒙在鼓裡?

我牙關發顫,又想起初到靜王府時,他與我談判,自稱不願娶妻納妾,隻求潛心問道、了此殘生。好一派高潔之姿,背地裡竟早就狎養樂伎?怪道不得我靠近他時似能聞見幽甜墨香。爺們哪兒來甜香?定是這樂伎身上的脂粉香!定是他剛與那樂伎耳鬓厮磨,連衣裳都不曾換,便來我跟前裝清高!

枉我還……枉我還……惡心。惡心!

我渾身微抖,好容易定住心神,搖頭澀聲道:“先翻進去探探,免得打草驚蛇。”

“你可喝了不少,改日吧?”霍文彥勸阻。

“就幾個家丁,大不了打暈。沒人見着,不就沒來過?”我将缰繩遞給敦石頭,環顧四周,沒個借力之處,偏生今日沒帶飛龍爪。

霍文彥背靠牆角,略微蹲身,雙手合掌攤在膝前:“托你。”

我不多話,後退數步,奔躍踩他手上一跳,攀上牆頭。

“拉一把啊。”霍文彥仰臉低呼。

“幹你幾個事。等着。”我丢下一句,居高臨下觀明地形,輕巧落地,往主室方向潛行。

還未至牆根,便聽屋内傳來杯盞碎裂聲,有一焦急女聲:“月娘子,一副湯藥得配二兩百年參,你何苦又砸藥盞?”

我暗皺眉:原來月娘子确有其人,而非代指越王?

那被稱為“月娘子”的女子氣薄聲虛,卻飽含戾恨:“二兩如何?便是每日二斤,也是他該!”

我貼近窗邊,舔指戳破窗紙。屋内昏昏,那月娘子靠坐床頭,瞧不清尊容,隻能見身形枯瘦。

婢女跪地撿拾碎瓷,委屈嘟囔:“湯藥重新熬,不知又要幾個時辰。爺可千叮萬囑,每日湯藥要按時服用。這下可好……”

月娘子冷笑:“惺惺作态!若他真想贖罪,怎不傾盡家财救活我兒?可憐我兒……病中聲聲啼鳴,他卻在玄元山與狐媚子……尋歡作樂!憑什麼?他這輩子就該陪葬!可憐我兒……可憐我兒!他……貪生怕死,薄情寡性,言而無信,這輩子……就該給姐姐陪葬!給我兒陪葬!”

言及此處,月娘子已泣不成聲,胡亂錘打繡枕,未幾下,又病喘不止,縮在床上哀嗚不已,斷斷續續咒江七不得好死,連帶着還罵我不知廉恥,狐媚惑人。

我躲在窗外,也不知偷聽過幾時,回過神來,隻覺胸腔又僵又梗,又麻又酸,一時想推門進去理論,斥她平白誣我,一時又覺莫名理虧,不敢面對這病嬌娘的怨恨與淚水。

此時,我眼角餘光瞥見家丁提着燈籠靠近,忙閃進樹叢,潛至院牆附近,攀樹一躍而出。

霍文彥和敦石頭迎過來,見我神色不好,霍文彥問:“消息沒錯?”

我不點頭不搖頭,也不答話。霍文彥又試探問:“嗐,男兒哪個不偷腥?他不拿你當回事,你又何必拿他當個寶?走,爺請你潘樓喝酒去。這回喊幾個伶倌兒來,保準個個兒小意貼心,把你當皇後娘娘伺候。”

“霍五。”我睨他一眼,“你拿我當爺們娘們?”

霍文彥笑臉一僵:“呃……誰能把你當娘們?”

“那不就成?”我強顔玩笑,“爺們喝酒到半夜,不早些回家去,家裡婆娘連門都不讓進。你今日過壽,怕是有不少嬌娘子掃榻相候,快活你的去。”

霍文彥讪讪找補:“這不是好心陪兄弟消愁嘛。你想得開就成,算我多事。”

辭别霍文彥,我與敦石頭一道往回,沉默間,這憨漢子忽然開口:“三哥,那霍五沒安好心。”

“知道。今日那滿桌地痞都拿爺當盤菜,還有那雲大也可惡,枉我一口一個‘雲先生’,盡教些泛泛之談,還不如回去請教如鏡呢。”我悶頭騎馬,醉意搖上來,堵在心口更難受,“還是西北好,打小兒一處鬧到大,誰幾歲尿褲子都别想瞞人,這才是知根知底的真兄弟。”

回府已過亥時,府門未落鎖,我大搖大擺進門,回卧雲閣,見江恒在東暖閣點燈相候。

我冷瞥他一眼,徑直往樓上走。

“寶珠,何故又夜間私逃?”江恒惱問。

我扭過頭來:“江覃思,你講講道理,我從大門出,從大門回,隻是晚歸,怎算夜逃?”

江恒被這理直氣壯一句話噎到失語,再細察我臉色,語氣更為嚴峻:“與何人飲酒?何故晚歸?”

我陰陽怪氣:“我是你暖床小婢?你管我喝酒還是晚歸?怎地,許你睡樓下,便要來一振夫綱嗎?”

說罷我擡腳就上樓,沒走幾步卻踩空,猝不及防撲跪在樓梯上,氣得連錘台階。

樊寶珠,你發什麼瘋?為個見不得光的娼妓怄氣,為個水性楊花的鳏夫動怒?值當嗎?值當嗎?值當嗎?

“可有傷着?”江恒猶豫攙扶。

我惱怒推去,又怕他跌下樓梯,倉促收回手來,再擡頭望,醉眼朦朦,燭光憧憧,什麼都瞧不清,隻能懊喪坐在樓梯上,埋頭撐額,良久,才道:“覃思,我想回家。我閑在這兒,閑廢了。我想回家。”

不及他作答,我又抱頭叨念:“覃思,我知你好心,像對那兩個一樣,盡量找事讓我打發閑暇,可……我就覺得有個籠子,罩我在裡頭,拖我往下沉。我不願怄這閑氣,也不想閑遊厮混,可就有個籠子罩住我往下拖。看不見,但就有!我想往上頭浮,想找正經事做,可相王說話不算話,雲大也藏着掖着……連王府這一畝三分地,都得對隻閹狗一忍再忍!東京很好,好得……像幅糖畫,瞧着好看,嘗着也甜,可再嘗幾口,全都化沒了,全都是假的……邊關滿天飛沙,灌得人一嘴澀,可沙是真的啊!去年陳二帶回去兩個,今年又要走三個。胖子當上都頭,還定了親,聽說唐家那小子也快升營指揮……都是同日生,獨我一人在籠子裡打轉!冠軍侯弱冠封狼居胥,我翻年也十八了,卻在東京鬥雞走狗,還和……不值當的事怄氣個沒完,活像個蠢娘們!這像個什麼話?像個什麼話?我甚至……甚至巴不得北遼或西祁現在就打過來,我提槍就去,也好過……渾渾噩噩,就這樣閑成廢物!”

“寶珠……何苦妄自菲薄?”江恒澀聲道。

我吸吸鼻子,擡頭望他:“覃思,讓我回家吧。崔景溫一事早就辦妥,外室你也養了,何必非要耗滿我三年?”

江恒面露微愕,旋即正色道:“寶珠,你若心有委屈,我設法讓你安然返家。但我不曾養外室,萬望勿要輕信坊間流言。”

我扯嘴角笑,眼卻又酸又漲:“敵營我親自探過,你非但養外室,還有兒子。覃思,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外人。”

“寶珠,你定是有所誤會。”江恒猶豫良久,才道,“那是崔氏之後,當年一同罰沒教坊司,我無力營救,其後解禁立府,才能庇佑一二。那孩兒,生父不祥,我原想抱養至鄭孺人膝下,可他生來病弱,雖有薛、李兩位先生看顧,還是夭折了……”

我醉得發昏,半晌才明白過來,不可思議:“你給别人養兒子?”

江恒錯目垂眸:“是我……欠她。”

“你到底欠什麼,人家要你一輩子陪葬?”我眨着醉眼追問。

江恒沉默半晌,輕歎一聲:“你醉了,早些安置吧。”

他還不肯交代,我驟然不悅,霍然起身就想上樓,卻不料起身太急,眼一花就往前倒。

虧得江恒站在下兩階,我慌忙攀住他雙肩,剛止住撲勢,唇角卻蹭到他耳廓,隻覺又涼又軟,鬓發更撩得我一個機靈,忙胡亂使力想撐直胳膊。

我越撲騰,他越立不穩。他越立不穩,我越找不到支撐。眼見着就要同歸于盡滾下樓梯,好在他一把拽住欄杆,我才得以撐住他胸膛站穩,飛速瞟他一眼,轉身逃上樓,心慌氣燥鑽進被窩,忽又想起:他方才……抱我腰了?

樊寶珠,莫要胡思亂想!平日背摔小子也是常事,莫要胡思亂想!那是個立誓守貞的鳏夫,你莫要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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