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迅趕來的還有雙方的家長,警察帶盧绛回了局子裡做了筆錄,這頂多算是民事糾紛,性質是‘互毆’。
喬秘書過來簽了字把人領走,沒有直接回盧家,而是去了醫院。
盧绛全程高度配合,顯得異常乖順。
喬秘書看着他都有些不忍心,隻說了句:“盧董很生氣,好在人還有一口氣在搶救,隻是終身殘廢了。”
“嗯。”盧绛十指輕抵,目光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喬秘書是看着他長大的,也不由惋惜輕歎,“其實盧董對您還是有點期待的,出了這個事您以後的日子怕是很難,你哥哥……”
“我沒有哥哥。”
喬秘書呼吸一窒,又聽到盧绛輕飄飄的說了句:“我也沒有媽媽,至于他要怎麼生氣,想要把家産給誰,好像也與我無關了。”
之前他以為盧佑銘是個好爸爸,甚至為此還感到很高興,從未有過父愛的他,對這個人也有過親近、尊敬的心情。
車子停在了市中心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上了電梯,喬秘書還在叮囑着:“等下見了盧董要乖一點,别回嘴,他在氣頭上,打罵你兩句你得受着,明白了嗎?”
“嗯,明白。”
喬秘書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也沒什麼大事,能用錢擺平的事情,都不算大事。”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盧绛才剛走出電梯,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緊抓着他的手腕不放,眼眶绯紅的問他:“你受傷了沒有?”
“涼哥?你怎麼……”
他還穿着睡衣和拖鞋,頭發也亂糟糟的,抓着他手腕的指尖冰涼,渾身在微微顫抖。
盧绛趕緊将自己的長外套脫下給他披上,在衆目睽睽之下,帶着景涼轉身走到了樓梯間。
“我沒事,我沒事。”盧绛将他緊擁在懷裡,一聲聲安撫着他,“你别擔心,在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擔心與後怕積攢到現在,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景涼哽咽出聲:“你幹嘛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你怎麼那麼傻?我跟你說過,對付陳又铮我有成算,拿你自己的命去賭,那狗東西值得嗎?萬一你有個什麼,我怎麼辦?!”
盧绛擦着他臉上的淚水,心中的郁結與憤怒已解,不免又有點高興:“喬秘書說他終身殘廢了,他活該!”
“噓!”景涼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喘了口氣,無奈道:“你最厲害了!不過今晚戲還是要做足,我知道你現在無意與那些人争奪什麼,但不與你爸爸撕破臉皮多一個保障,黎花與她那個兒子不會這麼輕易揭過這些年受的委屈,動不了你爸爸,一定會拿你開刀。”
“好,我知道,來之前喬秘書也這樣吩咐的。”
“哦?那看來這個喬秘書對你還是有幾分忠心。咱們不能在這久呆,快出去吧。”
“等等。”
“嗯?”
盧绛将披在他身上的長外套細緻的給他穿上,又扣上了幾顆扣子,理了下他淩亂的頭發,還記得上一次他慌亂中也是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出來了。
明明他平時一絲不苟,穩重自持。
盧绛心口淌過一股暖流,沒忍住用力吻了下他的唇,這才笑着緊牽過他的手,走出了樓梯間。
此時盧绛的表情已經無痕迹的轉換,變得深沉凝重。
陳萬川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無力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靜等手術室裡的結果。
一旁的的陳母看到盧绛過來,激動得沖上前就要打人,景涼哪會給她動手的機會,一把扣過她的手腕,沉聲道:“陳太太,有話好好說!”
陳母已經被兒子終身殘廢的結果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開啟無差别攻擊。
“你算個什麼下賤的東西?一個人盡可夫的omega連盧家的門都過不去,還想來管這閑事?”
盧绛本想看在她兒子變成殘廢的份兒,讓讓她,頂多讓她打一巴掌出出氣,可當聽到從她嘴裡的污言穢語時,盧绛血液逆流,心口堵得厲害。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盧绛咬牙切齒的反問她,将景涼護在了身後。
陳母眼眶發紅,嘶喊着開始發瘋,跳着腳想去拽盧绛的頭發,被盧绛毫不客氣的推倒在地上。
“你這個沒教養的小畜生!畜生!!我兒子變成這樣,我要你拿命來還!我要你死!啊啊啊……我的小铮啊!”
黎花拿出為人母的威嚴朝盧绛發号施令:“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跟陳夫人道歉,這般粗俗無禮,出去不要說是我們盧家的人。”
陳母怒斥道:“不必了!我兒子現在還躺要急救室生死難料,他輕飄飄的一句道歉,能抵什麼用?”
盧羨上前溫文爾雅的将陳母扶了起來,一臉沉痛自責道:“是我沒有管教好弟弟,才讓他惹出這樣的禍事,我們盧家會負責到底的。”
所有人挨個表演完,終于輪到盧佑銘了,按之前喬秘書的囑咐,他該是責備憤怒的,卻不想竟出口維護起盧绛。
“陳夫人,陳總,我現在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都是有孩子的,現在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想,畢竟是孩子之間的玩鬧,我聽說他們是簽了免責協議的,也沒有一方被迫的現象,今天我家阿绛是運氣好才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要是他運氣不好,這種情況我又該去怨誰?”
陳母不敢置信的瞪大着雙眼,看向盧佑銘,“盧董,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維護這個小畜生?他在帝都名聲誰不知道?今天是我家小铮倒黴,下一次,下下次,你能保證護着他一輩子?”
盧羨雙手悄悄緊握成拳,眸光冷冽的投向不遠處的盧绛。
他的命可真好啊!
從小到大仗着父母的寵愛為非作歹,十九歲順利考進名校,二十歲還有一個這麼優秀的omega對他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