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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問我瘋子夢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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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識尊:如果我看他一眼,你會在意我嗎?

葉鶴舟:嗯……你猜。

将話題收攏到這次的業務上。她之前看過了東陵的計劃,簡單、瘋狂,但行之有效。事實上,并不是所有的任務都需要像原作線的匹諾康尼那樣費勁心力。這個世界上想來不會再有賭徒能夠請來一位神靈為自己作擔保了,而卡卡瓦夏的請求僅是将目的實現,他的生命不很重要。葉鶴舟指腹摩挲紙張邊緣,看不清她眼中有着何種情緒。

片刻之後。她開口。聲音很平靜:你帶來的人并不能立刻控制住這顆星球的管理者,所以那些孩子就有被當作籌碼和被殺死的可能。因此……你要把自己變成一件能混入其中的*商品*。葉鶴舟被他氣笑了。仙尊掐住他的下巴,容貌美麗的埃維金族後裔堪稱溫順地擡頭看向她,發絲拂過對方手指時像柔軟的水流。東陵忽然有些心虛起來。

他是該心虛。葉鶴舟面無表情地松開手。本世界線的卡卡瓦夏沒有經曆過作為奴隸被當成商品售賣的經曆,但她覺得這人在夢入他鄉之後總該有點同位體的相似性,結果在對比之後做出‘白玉京的令使們和星神決不會抛棄我’的判斷之後,反而變得愈發肆無忌憚放飛自我。仙尊以指尖敲了敲不知何時出現的寒舟,白玉劍鋒發出一絲铮鳴。

神靈側首看人,還是那不鹹不淡的語氣:那就我來。你來——?東陵茫然地眨了眨眼,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天地良心,他可沒打算把自家老師拖下水,人家仙舟搖來巡獵星神的代價還是五分之一的方壺沒了呢。仙尊身上屬于長生種的居高臨下很快散去(然而沒人——盡管在場的隻有東陵一位。但無法否認:那種俯瞰是真切存在過,而現在依舊盤桓,隻是被隐去了的),看起來仍是不驚落花的被雨水融化的皎潔月亮。照徹千百年。

葉鶴舟話裡的暗示意味再明顯不過,足矣讓任何賭徒眼紅的籌碼:一把被稱為星神的刀。在計謀難以實施的前提下,掀桌子這事不丢人,但東陵一定會拒絕她。當事神祇并不意外,卡卡瓦夏明白命運從未公平,他不會成為那個率先破壞規則的人。于是她松了口:那祝你好運……一路順風。

東陵怔愣片刻,對她眨了眨那雙漂亮的眼:您不跟我一起去嗎?葉鶴舟便回答他:這是屬于你的棋局,而我隻是一根蛛絲。一架天梯。卡卡瓦夏聽懂了這個譬喻,卻并不為此感到悲傷。寰宇之大,有幾人能得到神靈的垂青?另一個他能在無路的絕境中翻盤,沒道理他無法順着這條絲線爬回人間。他相信一件事:自己總是運氣很好的。

既然命運從未公平,那就這樣一路向前,直至死亡的陰影降臨在他身上。白玉京的令使們與概念共生,因此難以消亡,這是東陵敢放手一搏的底氣。他愛的人不會被好運殺死,隻因泥漿混着暴雨灌入鼻腔溺斃之前,已經有人将他托起來了。

一切如同想象中那般順利,和計劃書上寫的内容半點差錯也無。葉鶴舟撐着手中的傘,在瓢潑驟雨中和渾身濕漉漉的金發青年對視,撿回來一隻貓,一隻孔雀,一隻狐狸。葉琳娜在視頻對話裡樂不可支,維裡塔斯貼心建議她把貓扔出去,拔了孔雀羽毛,剝去狐狸的皮。仙尊說你這兩天火氣怎麼如此之大,不是還沒期末嗎?我們親愛的拉帝奧教授掏出一瓶蘇樂達——鬼知道他是怎麼把夢裡的東西帶進現實的,或許可以去問歲淩微。

于是。葉鶴舟明白過來。她笑着說:不要因為卡卡瓦夏的同位體就遷怒他本人啊,好歹你們兩個都是我看着長大的呢。真理醫生表示自己需要試着證明某些猜想來平心靜氣,仙尊好一個翻臉無情直接挂了通訊,當事人在旁邊樂不可支。很快東陵就遭到了命運的審判,擱自家老師面前星神在上喊了個遍,不存在的耳朵和尾巴都打蔫了。

他聊起這次任務的細節,說到那裡的孩子都不做夢,為了防止“——”的事情再度發生,他們戴上特殊的裝置,被剝奪了做夢的權利。葉鶴舟給他倒了杯羅浮的鱗淵春,東陵注視着波瀾漸消的水面,一時寂寂無聲。而他——另一個他——很多個他。許多個卡卡瓦夏有過許多斑斓的夢,而後來的【東陵】也依舊做夢,隻是夢裡值得為之孤注一擲的東西,才是他需要的。匹諾康尼。仙尊道出他不曾講明的地名,想起一枚碎裂的東陵玉。

你夢到什麼?東陵哈哈笑起來。您應該問——瘋子夢到什麼。葉鶴舟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從善如流開口:總監我錯了,您别扣我工資。于是對方聞言微妙地沉默片刻,掏出終端給她轉了一百萬信用點。仙尊凝視着那張美麗的像是一場甜蜜的夢一般的臉,沒有收下轉賬,反而擡手撫過眼前人金色的發絲。就像牛乳跟蜂蜜調和出的飲品。

他能夢到什麼呢?那些不曾擁有的。一些人用童年慰藉一生,有的人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卡卡瓦夏兩者兼有之。這是很奇妙的一件事。他的痛苦與幸福,驚懼和微薄的愛,都來源于覆滿鮮血的記憶以及有家人尚在的過往。所以……你睡着了。葉鶴舟看他一眼,開口言辭笃定,聽來毫不動搖。你夢見了什麼?她和緩且平靜地複述道。

好吧,好吧。東陵歎了口氣。他說:在我睡着之前,有個孩子問我……如果生命注定朝向死亡,人們誕生的意義是什麼,又因何而活着?葉鶴舟挑起眉梢,言外之意很明顯:你說的孩子,該不會是卡卡瓦夏吧。那寰宇間盛傳的口蜜腹劍的騙子小偷埃維金人的後裔搖了搖頭,神情柔和到慣來張揚的鋒銳都化成眉眼凝結的霧,卻用着一種在賭局中已勝券在握的含笑語調:人類是會在淤泥裡仰望宇宙的存在,有些人停止思考,而另一部分人掙紮浮出水面。在貧瘠的土地上,仍有智慧的繁星閃閃發亮,它們恣意生長。比如很多個年幼的我……還有姐姐。唔。維裡塔斯不是打算在這顆星球上建立學校嗎?我想——這将是一場擁有極高回報的投資。當然,我相信他并未抱着這種目的。但謹以我個人的名義,為他投一筆錢好了。

葉鶴舟将茶碗一蓋,響聲清脆,金色的瞳裡無喜無悲。她慢悠悠指正:我看你是更想給奧斯瓦爾多添堵。畢竟……。仙尊心道。你們埃維金人,總是愛家人勝過愛自己的。市場開拓部的這位本世界線原來也打算對茨岡尼亞下手,這鍋他背着半點都不虧。東陵沒否認這點,他親愛的老師可太了解卡卡瓦夏了——然就一路行至如今,他自覺變了很多,刻在靈魂裡的鮮明特質卻不會被消磨。

他不是長生種,壽命本該短暫如蜉蝣,所追求的卻化作翅膀将他托起。他最初的願望和自我是燃料,直到燒幹淨的那一天之前,東陵永遠是【卡卡瓦夏】。這是不會更改的事實,或許也能稱為神靈的恩賜。一個瘋癫的靈魂在夢中盤旋升華抵達思維的殿堂,這聽起來更像維裡塔斯·拉帝奧或天才俱樂部成員才會去做的事,但縱使是滿心利益算計的星際和平公司高管,他也曾經擁有五彩斑斓的夢境。并且——迄今為止,它仍存在于此。

東陵忽然想到小時候誰給他講過的故事,卡卡瓦夏在(别名一般路過小可憐救助站的)白玉京裡長大,和「概念」的令使們相處了許多年。姐姐和族人都堅信他是被母神賜福的孩子,而很是值得慶幸的一件事:真正的當事神祇并不在意這種近乎冒犯的謬論。越長瀾摸着他金色的、柔軟的發絲,冰川雪原的極光和花繁錦簇的雨季撞在一起,繼而在對視中體驗到溶解一般的感受。她談起刻舟求劍的故事,卻并不譏笑那人的愚蠢,彼時年幼的孩子以為那是種寬容。可它僅是錯覺。

後來他以公司戰略投資部【石心十人】的身份坐在白玉京的某位令使面前,用一塊漂亮的、和老師眼睛有相同色澤的寶石換來一個秘密。其實卡卡瓦夏早就了解到這個事實,但借花獻佛的事他做得心甘情願。天舟主接着多年前越溟玉那則寓言繼續往下講:刻舟求劍……劍隻是個喻體。他也并非隻在船舷上留下一筆,那是釘進*海水*中的一枚楔子。就像這片宇宙的虛數之樹。他奇異地微笑起來,語調依舊不緊不慢:源海與它相仿。

所有踏上概念命途的人,都會在海岸線的邊緣鑿下一枚釘子,一根蛛絲系在你的咽喉與這枚生鏽的鐵釘之間。為何伊卡洛斯的羽翼不會融化?因為風筝的原材料是海水而并非石蠟。這是你漂泊日久的夢,是年幼的象束縛在腳上(然而卻是你心甘情願的)細鐵鍊。是你在前路有無數傳來回音的孔洞,而你都想一探究竟時,能夠将你拉回來的繩。最終,它不再是束縛,因為你早已走在自我堅定不移認為*正确*的道路上。如此而已。

他的潛意識裡總有揮之不去的陰影,那是他的釘子死命咬住的某種痛苦,提醒東陵:你是唯一特殊且*幸運*的卡卡瓦夏,這份好運會為親近之人帶來更為猛烈的厄運。因此。他的夢境中少有真正的歡聲笑語,現實中獲取的甜味已然足夠。他一一看過林立如同展示着什麼的玻璃棺材,裡面沉睡着不同時期的另一個自己。幼年。少年。青年。成年。無盡的陰影與苦難,那才是他應該擁有的人生。這是他偷來的溫存,依靠欺騙維持的幻影。他在心中回答葉鶴舟的問題:夢見了命運本該有的軌迹,祂手執利刃,将切下我的頭顱。

隻能說,埃維金人确實有行騙的天賦,隻是他們不願意這樣去做。東陵暗自唾棄着他真如傳言中所說的那樣口蜜腹劍(唯一不同的:這把刀捅的卻是他本人),面上對着葉仙尊堆起一個輕浮甜膩的笑來,語調堪稱輕快:我看到一盞水晶杯。

他到底還是不願意欺騙對方。對于這話,葉鶴舟一聽就懂,多年前被撰寫下的有關星空的預言集在寰宇中流傳甚廣,就連她也在其中享有隻言片語。她再次望向舷窗外,這與來時所見的景象并無不同,哪怕那顆星球下了三天三夜的雨。也隻是雨。它的尺度對于宇宙來說,還是太過渺小。

可這場雨将枯萎的夢境喚醒,就連卡卡瓦夏也難得的做了一個好夢。他是個合格的、又拙劣的喜劇演員,誇張大笑着掩蓋淚水。葉鶴舟問他夢到了什麼,于是他藏起自己的不配得感,惶恐地去接觸本世界線的真實。東陵以問題回答了問題。

:親愛的。

:你告訴我,瘋子将會夢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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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獲得【很好的故事結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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