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輕輕擦過宿幼枝臉上不均的胭脂,誘人的色澤暈染了白嫩的肌膚,讓他的心也浸入糖罐似地。
盛延辭在做什麼?
他都将在自己搞得這麼奇怪了,盛延辭居然落得下眼!
宿幼枝莫名慌張,身子後仰想要退開,盛延辭卻貼了過來,聲音就落在他近前,低得幾乎聽不見。
他道:“别動。”
手指順着臉頰撫過,劃過鼻尖落到唇角,盛延辭呼吸輕下,仿佛怕驚擾了什麼,漆眸眨也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兒,緩緩靠近。
溫熱貼上額頭,宿幼枝才恍然驚醒,猛地推開盛延辭,随後驚慌失措地甩上門。
耳邊都是自己亂了調的心跳聲,宿幼枝一時竟連要做什麼都忘記。
他怎敢!
他怎麼敢!
他他他……
宿幼枝睜大眼睛瞪着緊閉的門,才發現自己垂落的手是軟的。
門外,盛延辭靠在牆壁,仰着頭,擡起的胳膊遮住了半張绯紅的臉,露出的喉結滾動,唇間洩露的歎息卻是餍足的:“阿又……”
小王爺咽下滿心的甜蜜,轉身抵在門扇上,柔聲哄道:“阿又莫氣,是我唐突,你怎麼鬧我都好。”
宿幼枝看着對方隐約印在門上的影子,握了好幾下才握緊拳頭,抵到他的影子上,氣得眼尾染上朱紅鸢羽。
“讓我進來,嗯?”
盛延辭在門外描摹心愛姑娘的身影,一點點地刻在心裡、印在腦海。
進什麼進!
你最好走遠點!
宿幼枝怒氣未消。
他一個男兒郎,被親一下本也沒什麼,但就是莫名惱怒。
都怪謝二!
什麼破主意,扮成醜八怪盛延辭居然也能貼上來。
他果然喜好非人!
額頭似乎還有那般熱度,讓宿幼枝不由想起上次馬車……不想理他,坐回桌邊悶不吭聲。
盛延辭哄了半晌,見裡面許久沒有動靜,忍不住擔憂,也有點點做錯事的心虛:“阿又,我要進來了?”
等了片刻,他正要推門,宿幼枝自己走了出來。
“阿又。”
盛延辭臉上的笑剛揚起,宿幼枝徑直越過他,走的頭也不回。
呵,狗王爺。
他就當被狗咬了。
這麼一想好像也就那麼回事。
氣雖氣,飯還是要吃的。
但這次宿幼枝沒刻意隐藏飯量,吃得堪比盛延辭的份。
低眉裝透明人的雪巧面露憂色,忍了忍:“姑娘,用多了要不舒服的。”
宿幼枝咬了口小湯包,忍住了沒去看盛延辭,隻小聲道:“我還沒吃飽……”
碗裡立刻多出來一塊最嫩最鮮的魚肉,盛延辭道:“沒關系,用的不多。”
宿幼枝放心大膽地吃。
雪巧看向楊一,楊侍衛瞧了眼阿又姑娘臉色,沒有勉強的神色,應當問題不大,對她搖了搖頭。
就是……那一臉紅痕點點,殿下果然不愧是殿下。
好勇。
楊一肅然起敬。
宿幼枝吃了進入臨王府以來的第一頓飽飯,已經将方才的一點不愉快忘掉。
反而因盛延辭的另類而憂心忡忡。
那種面容都吓不退他,可怎麼辦才好。
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人。
要不離譜也不能将他從連周山抱回來。
将桃粉的襦裙換掉,宿幼枝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碰這東西!
盛延辭看到似乎還有些遺憾,真是夠了。
臨王府很大,不失皇城的氣派威嚴,也不乏詩意綿綿的曲廊環橋。
但宿幼枝沒什麼心情去欣賞,他有點惦記謝家三妹有沒有受傷,雖然盛延辭出手是收了力道的,可還是免不了疼痛。
還有景軒樓!
他可沒忘記那個給三妹遞東西的平王世子。
好好的公子不學好,沒聽說送東西還要從樓頂上走一遭的。
怎麼他們皇家子弟都有這麼個愛好不成!
而且三妹最近也有點怪怪的,好端端的為什麼一定要跟盛延辭切磋,找謝大哥不蠻好的。
不行還有謝翊,也能當個混子揍一揍。
說起來,三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
不會吧?
嘶……
宿幼枝因腦中的猜測倒抽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