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妹突然跑來,将宿幼枝吓得寒毛直豎,急忙側過臉,正讓盛延辭伸來的手指落了空。
小王爺手頓了頓,探身過來看他:“怎麼臉有些白,哪裡不舒服?”
臨王殿下這副噓寒問暖的姿态驚呆了一衆人。
謝翊牙酸的不行,終于知道好兄弟在臨王府遭的是什麼苦,不由同情。
謝小妹也慌急了,小王爺為美人做到這種程度,二哥要拿什麼去争!
對了她還有裝備……裝備,扭頭看到侍從手裡的布包,謝小妹安心了一點點。
宿幼枝卻激靈起身,後背對着謝小妹的方向,拿錦帕假模假樣地給盛延辭擦汗。
小王爺受寵若驚,對他露出個璀璨的笑,眼裡蕩着熱烈的光。
救命。
宿幼枝又想擋他眼睛了。
看出他的局促,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候,謝翊對謝小妹道:“既切磋過,見過禮便回吧,母親還在等待你我。”
謝小妹也不想他留在這,萬一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惹得小王爺注意,他雅和清潤的二哥豈不是要被揍成沙包。
“走,這便走。”
免得二哥看到那邊親親愛愛的畫面,謝小妹幾乎是急切地拉着他離開練武場,頂着略涼爽的春風,愣是抹了滿頭汗。
謝翊忍住眼睛抽搐的沖動,快速搖着折扇,無奈道:“走吧,剛敲到的地方痛不痛,回去讓人瞧瞧擦些膏藥。”
謝小妹練武早習慣了這些磕磕碰碰,不當回事,隻小聲與他道:“臨王比以往更強了,打不過打不過。”
她瘋狂暗示,希望二哥能知難而退,起碼也曉得迂回些,别硬着頭去莽,到時心碎的還不是自己。
謝二公子無話可說。
這倒黴日子再不結束,他頭發都要白完了!
兵馬司的士兵在臨王殿下下場後便一哄而散,沒了圍觀的諸多人,宿幼枝壓力小了些,可想到盛延辭推出去的那杆槍,又冷下臉,不理泛着光的小王爺,對周二道:“回府。”
晴朗的天說變就變。
盛延辭不知緣由,手足無措地跟在後面,有些茫然地看了楊一一眼。
楊侍衛也不懂阿又姑娘的心思,想了想,猜測道:“大概是……害羞了?”
他記得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
盛延辭隐隐覺得不對,又毫無頭緒,明明剛剛還挺好的,是在謝翊和謝三姑娘離開後……謝翊?
小王爺蹙眉。
回到臨王府鑽入房間,将門窗關嚴實,宿幼枝才掏出袖子裡的小紙團,小心展開,看看謝二又想出了什麼錦囊妙計。
這還是趁着見禮時,對方避開王府侍衛視線丢給他的。
太敢了,刺激過了頭。
他都沒想到謝翊真會來。
不過看樣子小王爺應當沒發現。
紙條上當然沒留下什麼明顯的文字,還是他們常用的那些怪異符号。
給喻世子的請帖上謝翊便留了些提示,宿幼枝當時覺得古怪,這會兒聯系到一起看,才發現對方是認真的。
但什麼意思。
讓他扮醜?
宿幼枝視線落到銅鏡上。
近些天他都沒好好照過鏡子,還不曾仔細瞧過被雪巧精心裝扮過的模樣。
這會兒看,鏡中人一雙明亮水潤的桃花眼,翹鼻朱唇,腮不點自紅,下颚線其實是清晰的,不過被雪巧虛化過,顯得臉圓潤了些。
還真有點像姑娘!
宿幼枝嘴角抽了抽,看不下去了,扣下鏡面。
但就算他再像,也比不得姑娘家柔美,尤其這身段,根本不符合時下流行的美娘子。
盛延辭口味還真是獨特。
他有點懷疑小王爺看上的到底是什麼,扮醜……也行。
要不是擔心暴露,他想換回男裝的效果肯定特别好,說不得能将盛延辭吓得睡不着覺。
宿幼枝恨恨想。
可他有點無從下手。
都怪少爺天生俊逸,這輩子最醜大概就是女裝去連周山土匪窩的時候,扮醜要怎麼扮?
琢磨了會兒,宿幼枝幹脆洗了把臉,然後自己抹脂擦紅,将準備過來動手的雪巧吓了一跳:“姑娘……要不還是奴婢來吧。”
“不用。”
宿幼枝對着鏡子,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終于收手,平靜道:“我覺得還行。”
雪巧欲言又止。
見宿幼枝想這個樣子出去,驚得跪到了地上。
宿幼枝險些退縮,又堅持住了,衣衫……對了還有裙子。
隻是臨王府備下的行頭沒有拿不出手的,宿幼枝唯一能在顔色上下功夫,幹脆挑了套平時看都不會看的桃粉。
按謝二所言,不喜歡就是一眼的事,希望能吓退盛延辭。
但搞成這樣,宿幼枝多少有些沒譜,還在躊躇,小王爺已經雷打不動地來找他用膳。
“阿又?”
喚了聲沒有動靜,盛延辭正要擡指再敲,面前的門扉倏忽打開,亮眼的色彩猝不及防撞入眼中,盛延辭愣住。
宿幼枝偷偷瞧他反應,見人呆兮兮的,猜想應當是吓住了,正等着對方露出嫌惡的表情然後發火,臉卻突然被捧住。
“?”懵住的成了宿幼枝。
“怎麼将自己搞成了小花貓。”
盛延辭眼裡沒有嫌棄厭惡,隻有壓不住的盈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