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醒的時候桌上擺着保溫盒,桌上的花束不見蹤影。
他揉着朦胧的睡眼,趿着拖鞋在寝室轉了一圈,才懵懂的意識到宗郁琛已經離開。
他茫然的坐回床上,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恍惚。
沒留下字條,手機上也沒收到信息。
他說不出的失落,握着手機猶豫片刻,也沒下定決心撥電話給他。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手上一直安靜的手機蓦地響起——
他怔怔地回過神,低下頭看,一串陌生号碼。
他沒有加過宗郁琛的電話,一時也沒想到他會打給自己。
所以看到這串陌生的數字時,他下意識心蓦地發緊。
他把電話挂了。
對面安靜了一小會,又打了過來。
莫久清醒不少,瞳孔微縮,抿着的唇發顫。
“陌生号碼”?
可是……宗郁琛不是說,“他”再也不會來找他了嗎?
莫久瞳孔緊縮,死死攥着手心,太陽穴青筋繃緊,耳畔嗡鳴聲倏地尖銳——
一切像是慢動作,刺痛感讓他眼前一片花白,隻剩下突突的陣痛。
任由止不住的眼淚從眼角滾落,“啪嗒”砸在手背上。
他的思緒混亂無比,手指微微發抖的按在接聽鍵上,遲遲不敢劃開。
宗郁琛答應過他,“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活。
可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其實不報太大的希望,所以從沒問過宗郁琛怎麼處理的。
若是恰好這段時間,“他”沒有時間來騷擾他而已呢?
莫久手指攥的發白,就在他下定決心接下一個電話的時候,微信顯示一條彈窗信息。
“接電話,久久。”
他愣了愣,不可置信的切換到微信界面。
真真切切看到備注“宗郁琛”的好友對話框裡發來的信息。
他們聊天不多,甚至往上滑兩下就能看到好友通過的那一段話。
好像除了私下宗郁琛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們交流比較多。
平時并不怎麼聊天。
大多數還是他在找話題,宗郁琛回複消息很慢,不過每一條都會回複他。
莫久手發着抖,反複地在他的名字上摩挲,在屏幕上留下深深地指痕。
他唇角下壓,閉了會眼,那陣深深地刺疼才緩緩褪去。
發麻的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好幾下,才終于打開通話界面。
他終于忍不住,把頭埋在臂彎裡抽噎。
“久久?”
莫久聽着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抽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他沉默片刻,嗓音沙啞的埋怨:“你吓到我了。”
宗郁琛也沉默,半晌輕聲道:“抱歉。”
莫久其實不是要牽連責怪他,他揉了揉眼睛,嗔怪道:“你道什麼歉?”
宗郁琛嗓音溫和,說:“不該吓到你。”
莫久起身洗漱,他歪頭夾着手機,望着窗外的天空,耳邊的聲音仿佛有些失真。
他垂下眸,手臂依舊有些發抖,他動作很輕地洗漱。
小聲含糊道:“不是你的錯……嗯……我膽子比較小。”
他安靜的洗漱完,溫和的嗓音帶着明晃晃的委屈,說:“你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我,我不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
宗郁琛沒有想到這個原因,安靜了兩秒,輕聲笑道:“告訴你,就要喊醒你了。”
窗外的天空依舊昏暗,帶着風雨欲來的昏沉,莫久仰頭望着黑沉的天空,問:“你什麼時候走的?”
宗郁琛周圍的環境似乎很空曠,“五點。”
莫久聽着電話那邊隐隐約約的腳步聲,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他下意識問道:“你去哪?”
他聽到電話另一邊頓了一下,才緩聲道:“餘晖巷,需要過去一趟。”
莫久早自習開始時間是七點四十。
他一般七點鐘起來,宗郁琛七點給他打電話,大概是踩着他起來的時間。
他沒再多問,收拾好要帶去教室的東西,柔聲道:“你忙吧。”
宗郁琛沒接話,問他:“早飯吃了嗎?”
莫久想起來桌上的保溫盒,一起裝進了書包:“還沒……你那麼早走,不用給我帶早飯的。”
宗郁琛淡聲否定:“不影響。”
莫久“唔“了聲,沒有和他争論,碾着指尖道:“花是你帶走了嗎?”
“嗯。”
他聽到他的回答,擡頭望着飄着細雨的天空,把手機夾在脖頸間,撐開雨傘。
不舍得挂斷。
他沒話找話道:“外面下雨了,你帶了傘嗎?”
宗郁琛答道:“帶了。”
他“哦”了一聲。
隐隐約約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說話聲,陌生的嗓音喊了聲“小琛”,談話聲由遠及近。
宗郁琛沒回答,他不知道電話另一頭的他要做什麼。
隻是宗郁琛沒有挂電話的意思,他不得不開口道:“你忙吧,我要上自習了。”
宗郁琛似乎不太願意,卻沒說什麼:“嗯。”
在挂斷電話前,莫久倉促道:“對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緊張又猶豫,遲疑地問道:“你怎麼有我的電話号碼?”
宗郁琛語氣無異:“走的時候存的。”
莫久愣愣的點了點頭:“噢。”
他意識到宗郁琛看不到,也意識到自己的懷疑,簡直荒謬毫無道理。
他心虛道:“我要到教學樓了……”
他想了很多,話到嘴邊隻補充了一句:“你注意安全。”
宗郁琛應道:“好。”
莫久以為他不會再說些什麼,隻聽電話另一頭發出輕微的響動,并沒有挂斷。
宗郁琛平淡的嗓音帶着一絲軟和,道:“認真上課,我過幾天才回來。”
莫久緩慢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