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除卻以文雅之風盛行的登州神武殿弟子，大抵沒有人能夠比言輕墨更懂得如何诠釋這樣一句話。倘若言輕墨并非出生于順天府言家，而是拜入神武殿門下，以他的資質和能耐，隻怕早已出師，根本不需要顧忌尊父、長兄付之于其中的威壓和鞭笞。

“此二位是我的客人。”順天府邸門外，言輕墨側身，将甯清辭和幽昙的身份歸結為友者，侍從點頭，目光大緻掃過衆人後便不加以阻攔，相比對待言輕絮，明顯松懈了三分。“大哥可是已經來過了？”

“公子，瞧您說的，可不正為免去這一項禮節千挑萬選的時日不是？”童戚抿唇，當着侍從的面毫不掩飾的回答，她的聲音帶着某種奇異的腔調，仿佛刻意說給誰聽一般。

甯清辭的心底不自覺的一顫，若說在街上的短暫相遇是童戚過于詫異亦或是無心為之，此時此刻的一字一頓無外乎将言輕墨推上了風口浪尖的位置，加之當着侍從的面、毫無顧忌，顯然并非初次，如此之人，怎可久留？

“小少爺，三少回來了。”待童戚聲色落下，侍從言說，似乎并不留意方才的一番對答。

言輕墨颔首，面上仍舊是不急不緩的笑意，“請。”右手自府邸内打開，明黃色的衣袖垂下，指尖直指其中光景，甯清辭同幽昙交換眼神後方跨過門檻，經過童戚身側時，垂下的眸将其眼底的輕蔑盡皆收入，“有勞小公子。”

侍從提及三少時的神色恍惚，加之音量極輕，恰巧言輕墨也提及過他所謂的三哥，甯清辭在心底歎了口氣，和在恒州時期所叙述的一樣，這一筆賬，大抵真的由言輕絮一人清算，而無論是她還是幽昙，或許連踏入順天府的資格都不配擁有。

“雖說本已誤了時間節點，多少得有所拜會，二位暫且諒解。”引入客居，言輕墨才款款出聲，已有侍奉的女子添上新茶，唯唯諾諾，絲毫不敢怠慢了客人，“童戚，你留下便是。”

童戚福身，待言輕墨離開後才漫不經心的偏轉過視線，深意準确無誤的落在幽昙身上，嘴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卻仍舊夾雜了看不真切的嘲諷意味，“新茶舊水，江湖女俠或許不會介意，于你二者而言，龍井、觀音都過于奢靡。”

甯清辭擡眸，上挑的眼角順勢接下了來自于童戚的挑釁，“以功代職，頤指氣使，順天府家主何日認領了你為官家小姐，即便不說适宜與否，單憑你現在的待客之道，小公子大抵未必願意保你。”

甯清辭的話透着溫涼，闆上釘釘的事實之詞卻無法令童戚再反駁任何一個字詞，“倘若談及江湖，你或許應當稱我閣主才是正道，懂嗎？”

童戚漲紅了臉，用力捏緊拳後轉身離開了。

“大哥遠道而來，多是辛苦了！”與此同時，言輕墨在正廳拜會過言輕風，随行的菱歌還過一禮後，言輕風示意起身，“如此之舉，相比不會怪罪輕墨的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