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長老下意識地低頭,同時摸了摸胸前的衣襟。
悄無聲息地,一個小巧的身影從上邊樹上翻身下來,伸手一撈,就要掏走火長老身上藏的東西。
饒是誰也沒發現這個藏着的人,火長老還是快速做出反應,一掌打向突然偷襲的人兒。
隻見一抹藍影飄過,火長老這一掌打在了昙靈的劍鞘上,幽昙已經拉着偷襲失敗的小姑娘撤出了火長老的攻擊範圍。
“教主姐姐,抱歉,我沒拿到……”原來偷襲火長老的,是昙靈教的樂靈,這個原本出身蜀山派,最擅長隐藏的小姑娘。
“沒事,逼她露餡就行了。”幽昙拍了拍樂靈,以示安慰。
“昙姑娘這是何意?”火長老并沒有立刻認賬。
幽昙看向火長老的目光很冷,“收到蜀山出事的消息時,我就通知了小樂。她早已暗中搜查過幾位長老的房間,而隻有你的房裡,有與蠱術相關的東西。我猜到你今晚會有行動,你攻擊土長老的那枚樹葉,也是我打偏的。”
“這麼說來,昙姑娘是在懷疑我了?”火長老端出了不慌不忙的架子,“但你說的,又有誰能為你作證呢?萬一是你自導自演的呢?”
“呵,控制山下井裡那些蠱的母蠱,現在就在你身上吧?你敢讓人搜身嗎?”幽昙通過火長老剛才那一下動作,已經猜到了母蠱被藏在哪,“再者,你可以不認,但你覺得,此時此刻蜀山上還有幾人信你?”
幽昙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義憤填膺,隻是用似乎很平淡的語氣說着話,但卻讓人無端覺得天氣降溫了,方才衆人的心浮氣躁都瞬時鎮靜了。而她說出的話,雖然看似都是普通的猜測,卻令人覺得一字一句都是無可反駁的事實。
“你從一開始就懷疑我?”火長老許是明白了混不過去,幹脆也不裝了,語氣中帶上了恨意。
“那倒不是,”幽昙掃視了四位長老一眼,“起初我懷疑每一個人。但封山的這幾夜果真無事發生,讓我确信兇手就是四位長老之一。”
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都不明白了,蜀山弟子們面面相觑,“為什麼?”
幽昙指了指天空,“因為我布下的結界其實根本不能限制進出。如果兇手真的是外人,他根本不會被擋住。能夠裝出‘被擋住’的假象的,必然是知道現在‘進不來’的人之一。而我隻對四位長老說過結界不進不出這樣的話。”
此話一出,四位長老都愣住了。他們誰也想不到,幽昙那天那麼認真地“設置結界”,其實隻是裝模作樣,根本沒有真的開啟結界。
事實上,但凡有誰懷疑一下,這是很容易戳破的謊言。但是偏偏四位長老,一來已經過了好奇的年齡,二來都不想被懷疑,所以誰也沒有去嘗試離開結界。
而那些小弟子們,平日裡就是不能随意下山的,刑懷竹配合幽昙,沒有和弟子們說蜀山眼下的特殊情況,自然也不會有哪個弟子覺得哪裡奇怪了。而小弟子們進出山門的事情,一直是刑懷竹負責審批的,幾位長老根本沒去管。
目标一旦确定在四位長老中,樂靈暗中查找線索也就變得很方便了。更何況四位長老輪流守夜,導緻了每一夜都有一位長老不在房間裡,更是給樂靈增添了便利。
火長老氣得攥緊拳頭,咬牙切齒,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放我走,不然我立刻催動蠱術,讓山下百姓給蜀山陪葬!”
周圍劍指火長老的弟子們沒有退讓半步。
火長老怒極反笑,“好,好得很,我就殺給你們看!”說着口中念念有詞,卻逐漸發現不對,她竟然一隻蠱也召喚不動。
臉上開始流露慌張的神情,念咒速度越發快,急得滿頭大汗。
幽昙淡淡問出:“召喚不到吧。”
“你做了什麼!”火長老明白了,定是幽昙幹的好事。
“讓一位朋友在山下吹了一會兒笛子。”幽昙說話間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說随便散了個步一樣。
“不可能!若是有人給他們解了蠱,我不可能感應不到!”火長老又開始念念有詞,卻依舊沒有得到任何蠱蟲的回應。
“因為結界啊。”幽昙微笑着,看向火長老的眼神含着幾分憐憫。
她确實在蜀山張開了一道結界,但卻不是限制出入的,是隔絕術法的。所以,山下解蠱時的笛聲,還有蠱術被破解時的感應,都不會傳入被結界封住的蜀山派。
火長老氣急敗壞地打開盒子,捏住了裡邊那隻母蠱,“放了我,不然我捏爆它。水裡剩下的子蠱都會自爆,足以震毀山下的房屋,現在是夜裡,猜猜有多少人會在睡夢中被壓死!”
包圍火長老的弟子們依舊沒有退讓。
“啊!”火長老怒吼着,“你以為我不敢嗎!這是你們逼我的!”手中一用力,母蠱被掐死,化成灰散去了。
“啪”山下發出一聲鞭炮一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