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表情一滞，随後誠實地回答道：“嗯。”

少女抿直了嘴角，像是在憋笑。蔣巽鹄又羞又窘，擡起手捂住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是不是很醜。”

“唔。”少女毫不客氣地道：“有點。”

“你的手怎麼回事？”蔣巽鹄盯着她一片鮮紅的手心，眉頭皺緊，“這是怎麼傷的？”

許絨螢擰着手腕，将手背到了身後，又變回了那副冷硬的模樣，“這和你又沒什麼關系。”

“好……那我不問了。”蔣巽鹄沉默地走到她身前，蹲下，“你要去哪，我背你去。”

“不……”

她拒絕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這是玫琳凱會堂的後院，如果你要繞開前廳就隻能繞遠路，我以前走過，那條路又長又繞，不迷路的情況下，至少要走半個小時。”

許絨螢在心裡權衡着，她垂眼看向男人沉默屹立的背影，“你不繼續參加宴會了？”

“參加不了了。”男人笑了幾聲，“我把一個……比較重要的客人揍了一頓，已經被趕出來了。”

“哦。”

許絨螢雙手握住他的肩膀，俯下身子，靠在他的背上，男人背部的肌肉瞬間繃得很緊，硬邦邦的，膈得她有些難受。男人雙手托起她的腿彎，手心滾燙，像是握着一捧融化的岩漿，在這個凄冷的夜晚，炙熱得讓人忽視不了。

男人背着她穩穩地站了起來，視野拔高，背部空蕩蕩的有些沒有安全感，她不自覺地雙手圈住男人的脖子，“走吧。”

他們越走越遠，路燈的間隔越來越大，腳下的路也愈來愈讓人看不清，許絨螢翻開裙子的内袋，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照着腳下的路。

四周都是茂密的樹木，沒有什麼人。除了腳步聲外，就隻能聽見嘶嘶的蟲鳴，都已經秋天了，居然還會有蟲子，她漫不經心地想。

許絨螢又瞥向男人青腫的臉，心裡奇怪，這次蔣巽鹄居然這麼老實，除了一開始勸她外，竟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還滿面愁容，難道是因為打的那個人地位很高？

“你把這次宴會的主辦方打了？”

“嗯？”男人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和他搭話，“怎麼會？我和他又沒什麼矛盾。”

“那……”她心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名字，“難道是許屹？”

男人笑了一聲，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

許絨螢瞪大了眼睛，居然真的是許屹？蔣巽鹄竟然打了許屹？完全不像是他會做出的事。在她的印象裡，蔣巽鹄還是一個被欺負了也隻會默默忍下，甚至息事甯人的窩囊包。

“那就是……你打了他以後，後悔了？”許絨螢問道。

“沒有。”蔣巽鹄沒有一絲停頓地回道，語氣甚是堅決，“我沒有後悔，甚至還想找機會再打他一次。”

許絨螢被他這苦大仇深的語氣逗笑了，好奇道：“他是怎麼惹到你的？”

因為他四處散播你是他未婚妻的謠言，不過……這些東西沒必要送到你耳朵裡。

“這個原因……比較複雜。”他含糊其辭，“不太好說。”

“哦。”許絨螢本來關心的也不是這個問題，“那你最後赢了嗎？”

“當然！”蔣巽鹄驕傲地回道。

“赢了就好。”許絨螢心裡痛快了。

“你……怎麼會突然想問這個？”蔣巽鹄笨拙地找着話題，原本他以為少女不想聽他說話，這才忍了一路，但看來是他想多了。

“隻是好奇。”許絨螢合上了眼，意味悠長道：“你這樣的受氣包怎麼會突然去和人打架？”

“哦。”蔣巽鹄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小聲地為自己正名，“我不是什麼受氣包。”

許絨螢語氣敷衍，“行吧，你不是。”

少女這毫不在意的語氣像是哄孩子，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

蔣巽鹄忽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麼之前和少女戀愛時，信了網友的建議，硬要打造什麼倔強堅韌的清冷少年人設。為了那個人設，他是實實在在地受了很多氣，忍了無數次許屹莫名其妙的刁難，結果現在，人設打造得過頭了，想改也改不回來了。

不過……蔣巽鹄咬住唇角，他真的很喜歡少女為他出頭的樣子。

無論什麼時候回想，他都會忍不住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