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襲白裙,魚尾的剪裁完美地勾勒出了優美纖細的身體曲線,緞面的布料每一次堆疊,褶皺都如同設計好般映出飽滿珍珠般的光澤。
她今天将長發全部披散了下來,頭頂唯一的裝飾是一條月白色的發帶。
許屹手指一顫,有些移不開眼,她的頭發一直都很漂亮,柔軟又富有光澤,在日光下,就像一條靜靜流淌着的黑色河流。
真美,月白色真的很适合她。
不過……視線下移,濾鏡破碎,許屹有些無語,她為什麼要配一雙運動鞋?
“你……”許屹壓下想要嘲諷人的沖動,“這是什麼新搭配嗎?”
許絨螢也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球鞋,還得意地擡起腳晃了晃,“你說這個?”
“不然呢?”
“高跟鞋穿着太累了。”許絨螢擡起自己右手上挂着的袋子,拍了拍,“我把它裝在這裡了,等會兒到了會場我再換上。”
“……行吧。”
許屹撇撇嘴,起身拉開車門,“上車吧。慶典還有半小時就開始了。”
“好的。”許絨螢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上去。
“砰。”車門合上。
許屹的手仍放在駕駛座的把手上,見少女毫不猶豫地坐在了後座,和他斜對角的位置,他氣笑了,手背青筋時不時地抽動,她還真把他當司機了?
幾番掙紮,怨氣化作了一聲歎息。
唉,他暗暗歎了口氣,也拉開車門上了車。
“今天是你來開車嗎?”許絨螢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嗯。”許屹啟動汽車,“不然你來開?”
感覺他好像又生氣了……
許絨螢撇撇嘴,不愧是許屹,脾氣差成這樣。
許絨螢收回視線,礙于兩人現在還算融洽的合作關系,她暫時不打算和他吵架。
許屹開起車來一向又穩又快,對于身為暈車人士的她來說非常友好。
許絨螢撐着臉,側頭看向窗外,思緒翻滾間,她突然想起現在看着成熟穩重,城府很深的許屹也曾經有過一段叛逆日子。
她記得在她剛上初中的時候,許屹迷上了街車。
癡迷到了什麼程度呢?癡迷到竟然願意為了它,破壞自己在許志國面前的精心維護的完美形象。
因為街車,許屹曾一度和她淪為相同的境地,一起被指着鼻子罵,一起被關禁閉。
那段時間,他們也算是共患難了。她對許屹也沒有那麼厭惡了。
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又把自己裝回了那個虛僞的殼子裡,變回了讨人厭的樣子。
許絨螢轉正頭,擡眼看着戴着眼鏡專注開車的男人。
不敢想象,眼前這個開車穩得幾乎沒有一絲颠簸的成熟男人,曾經是一個熱血贲張追求刺激的街車愛好者。
到底是哪裡變了呢?
“許屹。”
“什麼事?”
“你現在還玩街車嗎?”
“……早就不玩了。”
“為什麼?”許絨螢好奇地問道:“我記得你騎得很好啊。”
“還能因為什麼?”許屹眨了一下眼睛,喉結顫動着,“就是……不喜歡了。”
“哦。”許絨螢說,“我記得你原來騎得挺好的。”
“是嗎?”許屹笑了笑,“你看過?”
“嗯。”許絨螢點點頭,“你還記得有一次,你約了幾個人到後山飙車嗎?”
許屹回想了片刻,“記得。”
“我當時正好在後山散步,全都看到了。”許絨螢心生向往,“看着就很刺激。”
許屹眨了一下眼睛,攥緊雙手,平靜道:“騎街車确實很刺激,但太危險了我不建議。”
許屹低頭看着手裡笨重的方向盤,神色漠然極了。他擡起左手,在虛空中做了一個擰動把手的動作。
騎街車很危險。
發動機發出吵鬧的轟鳴聲,他将油門直接擰到底,高速下,周圍的景色不斷倒退,一切聲音都被撕扯的時近時遠。
腎上腺素不斷飙升,心髒跳動的速度追趕上車速,在胸腔中辨不清方向地亂撞,血管中的血液流動速度不斷加快,沖擊着血管壁,包裹在機車服内的身體不停地發着熱,體溫飛速攀升。
身體似乎是要從内部裂開了。
他快要死了。
意識到這點後,他反而将油門卡得更緊,對這瀕臨死亡的感覺上了瘾。
他知道這種心态是不健康的,但卻難以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