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許小姐,您和許總現在還在那家便利店嗎?”
“在的。”
“麻煩您稍等幾分鐘,我馬上就要到了。”
“好。”
許絨螢挂斷了電話。
“是趙鑫嗎?”許屹出聲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他說他快到了。”
“哦。”
氣氛又一次歸于甯靜。
“我走了以後,你打算怎麼回去?”許屹問道,“要不……讓趙鑫開車送你吧。”
“不用。”少女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自己走回去就好。”
“你要是……不想和我坐一輛車,可以讓他先送你回家,我可以在這裡等。”
許絨螢驚訝地瞟了他一眼,婉拒道:“真不用,我對這一片很熟悉,走過不少次夜路了。”
“你……”
凄白的遠光燈在轉角驟然亮起,有些刺眼。
趙鑫從駕駛座探出頭來,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許小姐,我馬上把它給關掉。”
“沒關系。”許絨螢放下了手,指着一旁的許屹道:“你先把他扶上車吧,他已經醉糊塗了,連路都走不了。”
“哦哦,好的。”趙鑫下了車,擡手小心翼翼地攙扶起一言不發的男人,“許總,我先送你回家。”
許屹瞥了眼滿臉煩躁的少女,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低着頭,走自己的路。
走到一半,仍是沒忍住,回了頭,對着她道:“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這次晚宴過後,與季客的合作項目推進極快,除了一些細節,例如香薰持續時間,多久更換一次沒有談妥外,大方向基本已經敲定。
許絨螢翻動着許屹遞給她的厚厚一沓A4紙,越翻越郁悶,“這些都要看完嗎?”
“當然了。”許屹扶了扶眼鏡,右手兩指撚起頁腳,翻過了一頁,“季客可是出了名的難搞,這次答應得這麼爽快,還這麼積極地配合項目推進,和它以前的作風完全不一樣。”
許屹視線一凝,“誰知道它是不是在合同裡挖了坑。”
許絨螢撓了撓頭,生意上的事她從來就不感興趣,對于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條款也是一知半解。
她根本就看不懂啊。
餘光中的少女苦着臉,對着合同抓耳撓腮,許屹勾起唇角,勸着她,“你如果實在看不進去,就去休息室裡吃點水果,我來看就好。”
少女擡起了頭,直愣愣地盯着他,雙眼放光。
許屹手指一縮,被她看得有些緊張,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相信我的話。”
“好!”少女連忙點了點頭,“我信你,這裡就交給你了。”
“……好。”許屹對着她喊道:“對了,水果在冰箱裡。”
“知道了。”
許屹盯着那雀躍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失笑地搖了搖頭,怎麼感覺她越長大,越像個小孩子。
他的視線重新落在了合同紙上,敏銳的眼睛透過鏡片,努力捕捉着信息,試圖找出隐藏其中的陷阱。
窗外日光西移,男人的影子被逐漸拉長。
許屹就這樣枯坐在桌前,對着這本合同研究了一下午。可一下午的時間,他都沒發現它有什麼問題。
季客轉性了?或者,那塊地皮真的對他們那麼重要?
雖說合同上的金額對于季客來說算不上什麼,但也不是個小數字了,他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簽了下來?
難道?是真的很喜歡助眠香薰?
不可否認,許絨螢為他定制的香薰真的很有效果。甚至颠覆了他對于香薰的刻闆印象。
在他眼裡,香薰和香水沒什麼區别,都是一些華麗又無用的東西。
即使這香薰是出自許絨螢之手,他還是固執地認為“可以助眠的香薰”隻是個炒作出來的噱頭而已。
但沒想到用過一段時間後,他的睡眠質量還真的有所改善。
更重要的是,香薰的作用非常溫和,幾乎沒有依賴性,有時他一忙起來,睡前就會忘記點香薰,但睡眠質量卻沒有絲毫下降。
到現在,他幾乎已經不會再有半夜驚醒的狀況。
對于已經對安眠藥有抗性的他來說,助眠香薰無異于雨露甘霖。
“真玄乎。”有點像他小時候見過的催眠術。
許屹合上合同的最後一頁,仰靠在椅子上,雙手合十抵在額前,閉目沉思着,季客難道真就是沖着香薰的助眠作用來的?
“叮——”
放在桌面的工作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