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女士你沒事吧?”
“沒,咳,有。”許絨熒擺擺手,婉拒了好心的店員。
以前她怎麼沒發現,蔣巽鹄有這麼火。
嗓子像被刀片剌過,一陣刺痛。
想喝水潤潤喉嚨,一低頭,卻發現發現關東煮的湯裡還被她加了小米椒。
許絨熒歎口氣,隻好又去冰櫃裡挑了瓶礦泉水。
最近是什麼運氣。
她不想看到蔣巽鹄的時候,家門口就開始循環播放他的廣告。
幾年沒見的許屹也像抽了風似的,突然打電話關心她。
她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冰水。
這周末,還是去附近的寺裡拜拜吧。
“李鶴鳴!”
是安顔的聲音。
許絨熒擡頭,向牆外看去。
隻見自己一向溫柔愛笑的室友黑了臉,雙手環胸立在路燈下,正被一個看不清臉的魁梧男人圍堵。
許絨熒悚然一驚,聯想到最近在網上看到的各種社會新聞,連包都顧不上拿,迅速起身推開門,向他們沖了過去。
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低垂着頭,雙手局促地交握在身前,精緻的眼尾泛着薄紅,看着像是要哭了,“顔顔……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對面的少女仍是雙手環胸,滿臉不耐,一副拒絕溝通的神情。
像是被少女的冷漠刺激到了,李鶴鳴徹底慌了神,逐漸語無倫次起來,“對……不起,那些話不會再說了,真的,以後,讓你傷心的話,我都不會再說了。”
孟安顔歎了口氣,“你……”
剛開口,就被一道有些急促的呼聲打斷。
“安顔!”許絨熒氣喘籲籲地站在了少女的身邊,警告地瞥了一眼面前陌生的男人,而後轉過身,見她沒什麼事,這才松了口氣。
她側過頭,壓低了聲音,“你還好嗎?沒什麼事吧。”
“沒事。”孟安顔順勢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淺笑着寬慰她,“放心吧。”
李鶴鳴盯着二人交握的手,嫉妒得紅了眼,“顔顔,她是誰啊?”
畢竟是交往了三年的男友,孟安顔隻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又不知道是在吃哪門子的醋了。
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李鶴鳴就經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吃醋。
那時,畢竟兩人還在熱戀,孟安顔甚至還會覺得這樣的男朋友很可愛,每當他鬧小脾氣,她就會頗有耐心地哄上幾句。
可時間一長,李鶴鳴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毛病不僅絲毫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她對他的好感也随着時間流逝一點點被消磨。
她的人際交往因為他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對着他,她再也找不回當初談戀愛時純粹的喜悅了。
原本,她借着實習的名義來到海市,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喘口氣,同時她也想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這段關系是否還有繼續的必要。
但李鶴鳴竟然追到了海市,他的步步緊逼,寸步不讓,隻讓她覺得自己對這段關系的斟酌和慎重像個笑話。
孟安顔呼出一口氣,想通這一點後,她也突然明白了自己今晚情緒異常的原因。
她是在為自己憤怒。
明明自己的生活已經因為對方受到影響,為什麼要一味地遷就,為什麼要猶豫,為什麼不肯果斷地分手?
為什麼要為了顧忌對方的想法和感受,讓自己受委屈?
孟安顔閉上眼睛,她真的好累。
許絨熒自然感受到了孟安顔陡然下落的情緒,許絨熒對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雲裡霧裡的,隻更用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再次睜眼時,少女眼底的仿徨麻木已經沒了蹤影,隻剩下一片平和的甯靜。
“李鶴鳴。”她說,“我好累。”
少女的語氣平靜異常,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東西的可怕預感,讓他後背沁滿了冷汗。
李鶴鳴怔愣了半晌,喃喃開口,“顔顔,你在說什麼呢?”
“是不是我突然來這邊,你不高興了,那……我。”他像是在找什麼,手忙腳亂地摸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兜。
他從褲兜裡掏出了手機,明明看着像是要哭了,卻還是硬生生地咧開了嘴角,笑得格外難看。
詭異的笑容讓許絨熒後背發涼,她擡起空着的那隻手搓搓手臂,閑不下來的眼睛默默環視着四周,在心裡思索着,如果等會兒打起來,她帶着安顔該往哪個方向跑。
他明明比孟安顔高上許多,卻因為低着頭,隻能擡眼看她,眼底帶着些不自覺的乞求,語氣格外小心翼翼,“我……今晚就買票回去,好嗎?”
孟安顔慢悠悠地搖了搖頭。
她側頭看向身側一直緊繃着心神的許絨熒。
這是她和李鶴鳴之間的事,不該牽扯到她。
她從兜裡掏出鑰匙,塞進許絨熒的掌心,“絨絨,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就上來。”
“不急。”許絨熒自然也感受到了男人明顯不穩定的情緒,堅定不移地站在了她的身側,“我陪你。”
“不用。”孟安顔笑了笑,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向居民樓門口推,“最多半小時,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