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巽鹄。”
陰影中的人愕然擡頭,晦暗不明的眼中劃過一線熒光,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陌生客氣的“蔣先生”。
他下意識地擡手,卡住快要合攏的電梯門,擡眼看她,眼神夾雜着期許,嗓音比仲春的晚風還要溫柔,“怎麼了?”
許絨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他的名字,對視幾秒。
也許是想到了在家裡獨自去世的小狗,她真誠道:“你還是不要養狗了,你的工作太忙了,長期見不到主人,小狗肯定也會生病的。”
?
蔣巽鹄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令人窒息的沉默無聲蔓延。
他在她眼裡連一個還沒見面的小狗都不如?人不如狗?
過了不知多久,他眨了一下眼睛,笑得咬牙切齒,“嗯?我沒聽清?”
這詭異的笑容看得許絨熒心裡毛毛的,她真是失了智,連這句話都說得出口。
“抱歉,我的意思是,去看心理醫生應該對你更有效果!”她眨了一下眼睛,“而且,你以前明明不喜歡小狗來着。”
兩人交往了一段時間後,許絨螢便興緻勃勃地向他提議說要養狗,蔣巽鹄明明一開始都答應了,兩人逛了好幾家狗舍,甚至連小狗都選好了。
結果他卻突然反悔說什麼,自己馬上要飛去别的地方拍戲,沒有時間來照顧它。
而她那時也正是最忙的時候,連自己都騰不出時間來收拾,更别提照顧小狗了。
最後這件事就隻能不了了之了。
蔣巽鹄讨厭狗嗎?不讨厭。
喜歡嗎?也隻能說不讨厭。
原本他以為兩個人養了小狗後,就多了一條感情紐帶,關系自然也會更穩固一點。
可誰能想到,自從答應了她可以養狗以後,她就開始網購各種各樣的小狗用品,從衣服,牽引繩,玩具再到各種各樣的狗零食,快遞箱在他的房間裡不斷繁殖,卧室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甚至……她連他的生日都忘記了。
現在還沒養狗她就這樣冷待他,要是養了狗,他都不敢想。
蔣巽鹄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隻是她養狗的工具人,所以他最後用了拍戲作借口,好說歹說,她才放棄了養狗這件事。
沒想到回旋镖遲了四年,還是飛到了他面前。
男人委屈地抿着嘴,憋屈應聲,“是啊……我不喜歡。”
電梯門打開,地下停車場到了,那輛她來時乘坐的車正停在右前方。
她還沒走近,就聽見了周助理的呼聲,“許小姐,這裡!”
許絨螢走上前,淺笑道:“周助理,我想問的已經問完了,要麻煩您送我回去了。”
“客氣了,上車吧。”
“謝謝。”
窗外的景色和來時相比沒什麼不一樣,許絨螢閉目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瞌睡。
“許小姐?”
許絨螢勉強睜開眼睛,忍着困意,“嗯?怎麼了?”
“您已經見了我們老闆了,感覺他怎麼樣?”
“很帥。”
抛開他們倆之間的關系,蔣巽鹄的臉也是客觀的好看,否則,當時,她也不會奮起直追了。
“這個當然了,我們老闆已經連續兩年被評為全球最帥男人一百了…”
聽着周助理這滔滔不絕的架勢,許絨螢抽了抽嘴角,沉默了。
她想問的東西都已經問到了,而且……她也沒有什麼窺探前男友私生活的癖好,“不好意思,我有點累了,想在車上眯一小會兒。”
少女明顯的回避堵住了周助理的傾訴欲,他擡眼瞟了眼後視鏡,少女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副拒絕交談的表情。
“哦,好的,好的。”周助理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抱歉,是我的話太多了。”
許絨熒回到工作室時,天色還早,還沒到下班時間,白聆春仍坐在前台,看着平闆傻笑。
“老闆,你回來了!”
“嗯。”許絨熒淡淡地回複道,像遊魂般慢慢地飄進了辦公室内。
白聆春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老闆每次出了外勤就是這樣一副電量耗盡的樣子。
也正常,畢竟老闆是個純純的i人,平時要麼就悶在調香室,要麼就悶在辦公室,即使兩個人的直線距離就隔了幾十米不到,一天下來,能見面的機會也還是少之又少。
許絨螢脫下外套,将自己砸在了旋轉椅上,閉目養神。
今天也是不容易的一天啊。
叮。
桌面的手機一陣嗡鳴。
許絨熒無可奈何地睜開眼,又是誰啊?
她擡手拿起手機,解鎖,是一條短信。
陌生号碼:絨絨,好久不見,恭喜你學成歸來。
雖是埋怨,但語氣卻親昵異常。
許絨熒手指一頓操作,極為熟練地将短信删除,号碼拉進黑名單。
真是有病。
這已經是她删除的第十五條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