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校走向和平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找應悄送情書的二中學生越來越多，隔三岔五就會有一封情書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

“應悄，給你的。”

一封粉色帶蕾絲花邊的信封朝應悄遞過來，突然覺得和平也沒那麼好。

應悄到底沒接那封信，甚至碰都沒碰，打發人走了以後趕緊追上去。

一路追到頂樓天台。

伏知時單手壓在圍欄邊緣，擰開瓶蓋喝了兩口，喝完拿手背抹了抹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頂樓風大，吹得衣擺掀起來，應悄下意識抓緊翻飛的衣擺：“怎麼又跑這來了。”

伏知時不想說話，最近一周有兩個男生送情書，一個男生送草莓糖葫蘆。

這幫人簡直恩将仇報，虧他為兩校和平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我沒接那封信，”應悄站到他邊上，主動說，“以後也不會接。”

見這人沒反應，應悄直接把手繞到另一側，和他的手放進同一個校服口袋：“想讓我怎麼哄，直接說。”

口袋同時放兩隻手有點擁擠，應悄的手覆在他之上，力道很輕地貼着手背往他指縫鑽，然後藏在裡面扣緊，以前都是手心貼着手心，第一次反過來。

扣緊之後随意地揉着拇指關節凸起的位置。

“啞巴了？”

伏知時心裡湧出來無數種讓她低頭的想法，最後還是不忍心，又想起來以後上大學這種情況可能會更多：“如果有一天，你身邊圍滿了優秀的人……”

你還能看到我嗎？

最後一句話哽着不上不下，總覺得矯情，話到嘴邊換了種說法：“你會不會走。”

“優秀的人多了去了，真要是來一個優秀的人我就跟着走了，我得走出地球。”

說着，另外一隻手勾着他脖子上垂挂的文昌筆扯下來，最近月考，伏知時試圖靠一些玄學往上提提分，最後倒退六分。

玄學失敗。

應悄側着頭，珍視地吻了吻他的眼尾：“别人優秀是别人的事，和我沒關系。”

臨近晚自習打鈴，兩人一前一後從後門進班。

進班沒多久就打鈴了，應悄借着字典的遮掩，把那條萬年不變的個性簽名改成别的，想了想覺得不妥當，又把“某人最近不好哄”那句删了，隻留下前面那句——

不收情書（線上線下都不收）。

一節晚自習結束，卓越跟着李秀峨一起走出教室。

“彭湃，你卓哥找秀峨同志幹什麼？”

彭湃頭也沒擡：“打算找老班要假條離校集訓，卓哥不太想參加期末，但我估計老班不會給他批。”

說到集訓，柯甯忍不住問班上其他學藝術的人：“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高二結束。”

剛到辦公室，李秀峨擰開杯蓋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水。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批。”

卓越試圖掙紮：“方茹您都給批，我怎麼就不行。”

“方茹這次月考四百八，你考多少？”鼠标拉出成績表，放大最後一名的各科成績，“語文79，數學26，英語43……總分288，真吉利。”

離校集訓的事情徹底泡湯，卓越轉身想走，又被數學老師叫回來：“數學考26分以為能躲過去？過來，找你談談心。”

談心談到快下課，卓越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壞消息：“時哥，你寫的小說被七班班班主任交到秀峨同志手裡了，秀峨同志正在品鑒你的文字。”

“？”伏知時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想起來，“我這學期沒在紙上寫，哪來的文字給她品鑒。”

彭湃說：“上學期的事，咱班傳着看完被姚舜禹拿走研究了。”

應悄：“寫的什麼？”

“我想不起來。”伏知時以前寫的東西又雜又亂，完全沒印象，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你們有印象嗎？”

男生看得不仔細，也忘得差不多了，幾個平時喜歡看小說的女生對了下自己記下來的内容，說：“有一篇寫的生子，ABO，雙A，男人生子。”

虞小滿說：“對，其他的記不清，就記得那篇很炸裂。”

應悄扭頭看她男朋友：“……你搞什麼。”

伏知時也想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到底誰幹的好事？”

“就之前被誤會開黃腔那個，”這次談話卓有成效，卓越攤開數學課本準備用用功，“本子從他手裡被沒收的。”

伏知時本來已經忘了那篇ABO，回憶了一遍具體内容還是覺得不行，必須得偷出來銷毀證據：“方敖豪？我去找他。”

找完人回來，越想越覺得丢臉，當時上課摸魚寫的小短篇，也就六七百字。

星際、ABO、戰争題材。

當時就是寫着玩兒，最後結尾的時候男主為了留住女主，也為了有個反轉，于是有了那句炸裂台詞——

我給你生個孩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