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悄發現他回來就沒變過姿勢,忍不住問:“朋友,想什麼呢。”
“辦公室的老師全在傳看我那篇文,英語老師快要笑瘋了,說想不到我還有這一面。”伏知時擡手捂着臉,不太想面對,“你覺不覺得我每次出名的方式都很邪乎?”
“邪,确實邪。”
第一次就不說了,第二次影響全校戒煙,第三次搗鼓出來男人生子。
斜對面的譚小明沒看過那篇小說,和同桌大緻了解了一下,然後委婉地說:“某種意義上來說,作者的文字裡有作者思想的投射。”
說完又轉向應悄:“你還是管管時哥吧,不能放任他這樣,很危險。”
應悄笑着說:“行,我管管。”
“……”
晚上放學,伏知時還是沒放棄督促方敖豪把本子偷回來,奈何辦公室鎖得太嚴,隻能暫時放棄。
伏知時跑出來的時候還在怨方敖豪不小心,也就怨了一兩句,然後發現應悄一直沒走,手插在兜裡等他,那點不開心立馬散得一幹二淨,跑上前喘着氣問:“怎麼沒回家?”
“管管你,手機拿來。”
伏知時的手機一直沒上鎖,應悄點開草稿箱。
最近課業重,草稿箱隻有一則小故事,算是改編版海的女兒,在安徒生的結局裡,小人魚不舍得拿刀尖刺破王子的心口,所以永遠地化為泡沫。
在伏知時的結局裡,王子知道是人魚公主救了她,也沒有娶所謂的别的公主。
沒有遺憾,也沒有誰為誰犧牲。
比童話還要美好。
“寫故事不需要往裡加誤會?”
“需要,不想管那些,”伏知時指了指草稿箱的内容,“這個是網站搞的比賽,童話新編,我小時候讀海的女兒就很讨厭整個故事,這個是第一版,等我潤色好再發。”
應悄把手機還給他:“為什麼讨厭?”
“一個眼睛瞎,一個腦子笨,兩個全讨厭。”小時候甚至動過掘墳讓安徒生重寫的念頭。
應悄:“……”
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寫完,應悄點燈熬油寫到半夜一點,寫完發現班群還在嚎作業布置得太多根本寫不完。
-嚎的時間用來寫作業早就寫完了。
毫不留情潑完冷水就下,第二天周五,周五的體育課難得沒被占,體育老師體諒大家平時太辛苦,吹着口哨讓大家活動活動身體就解散。
一群人或坐或站着在操場上瞎聊。
卓越:“你們想考哪個城市?說不定能考到一個城市再續前緣呢。”
虞小滿:“時間過得好快。”
柯甯說:“高三開學咱班座位至少得空一半,都要集訓。”
柯甯的情商向來不怎麼高,說完發現氣氛變得有點沉重,趕緊補救道:“我媽不是在教導處嗎,她說學校計劃高一高二安排一次研學遊,暑假的時候,你們報名嗎?”
“去哪裡。”
“高一的去西安,”柯甯說,“高二的去北京,故宮國博走一趟,差不多七八天,然後高三除了秋季運動會就不會有任何活動了。”
想想也是,高一、高二的時候有跳蚤市場、學農、徒步。
原本徒步活動應該補給高三的學生,隻不過高三學業緊張,不可能再搞那些活動。和學校補沒補錯沒關系,學校根本沒打算讓高二的去春遊,這個時間節點讓他們去春遊簡直扯淡。
天方夜譚。
“北京?”卓越說,“時哥家不就是在北京嗎。”
伏知時:“你們到時候可以來我家玩,人多也沒事,住得下。”
晚上放學,伏知時跟着應悄回到出租房,白天一直找不到機會說:“研學遊你報名,我帶你回我家住,酒店畢竟沒有家裡舒服。”
“我媽也在北京,我……”
應悄潛台詞是不合适,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他之前那句“成年了,可以做更多的事”,頓了頓,又說:“回你家住幹不幹别的?”
伏知時懷疑這人故意逗他,身上開始發熱,緩了一會兒才回答:“啊……都看你。”
找她說這個事确實沒想太多,被她問了才想起來那個時間點很暧昧。
正好卡在她成年的日子。
十八歲。
應悄盯着眼前的人瞧了半天,心裡壓抑的心思野火一樣燒起來,忍不住湊上前将人抵在門闆上:“哥,到時候穿黑白裙給我看。”一時想不起來那條裙子叫什麼名字。
黑白裙?
伏知時低下頭,聲音很輕地應了一個字。
呼吸纏在一起,應悄聞着他身上的淡香,第一次覺得暈香:“哥,烊哥。”
應悄克制着沒有把手探進他的衣擺,也克制着不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小羊哥,你當我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