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又是一年。
松陽侯謝義遠北逃數月有餘,連帶着他留在南楚的兄弟姊妹們的處境都很尴尬。
謝義道和二弟關系一般般,這謝況是知道的,可再一般,那也是親兄弟。因此本就謹小慎微的謝義道更加提着膽子過活。
謝義逾也很尴尬,他年紀還小,雖然說是接到宮中,但皇帝本人是沒有閑暇照顧他的。他日日在宮中看着旁人眼色過活,那些下人明面上對他依舊如故,但私底下議論起來,也是很不看他這個皇帝侄子的臉面的。
謝況在北燕安插了眼線,雖然不至于能影響北國的政局,但為南國多透露些消息卻沒問題。
因此謝義遠叛逃之後過得如何,謝況坐在宮中,知道得一清二楚。
北燕皇室起初還挺看重謝義遠,甚至有些同情,将他的父親謝沖視為一位被多疑的君心害死的王,他們燕國也有因此南逃的宗室,難免移情到了謝義遠身上。
但了解情況之後,他們就開始嘲笑起了謝義遠。
你父雖然謀反了,但并未被皇帝下令處死,去世後還得到了皇帝的愧疚!你又封了侯,有數不清的資産,可不像北燕那幾個被牽連的王子一樣被除去宗室籍,那麼何以混到為何要投敵的地步呢?
還不是自己窩囊!
得知謝義遠并未像他預想的那般受到燕國皇室的重用,謝況很是安心。
雖然侄子做出這樣的舉動很讓謝況寒心,但見他不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也就放下心來了。
謝素月也聽說了這些事,心情很是複雜。
不管旁人怎麼說,謝義遠這個兄長對她還是很好的,雖然她談不上有多喜歡他,但也覺得自己不該太忘恩負義才是。
四皇女謝宜臻已經經曆了封為公主、住進公主第、與主婿成婚的所有步驟,即便如此,也仍經常和謝素月、蕭壽安聚一聚,正好地點選在公主第,比以往還要更方便。
謝宜臻是這樣寬慰謝素月的:“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他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你也就莫要太為他擔心了。”
這話讓謝素月把注意力轉回了自己身上,一想到自己未定的婚事,她就更加憂慮起來。
素月和壽安二人仍都在各自的孝中,因此雖然與謝宜臻雖然同齡,卻仍未成婚。
蕭壽安沒太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但謝素月已經想過了。她将自己不想成婚,和之前在謝宜瑤那聽來的建議說了出來,希望可以獲得朋友的一點建議。
“我們家發生這麼多事,陛下短時間内應該不會考慮我的婚事,可這件事不可能一直就這樣拖下去的呀,終有一天……”
謝素月擔心地說着,另外二人聽了她不想結婚的話,起初有些震驚,但并未說什麼。宜瑤阿姊不也獨身多年了麼,素月有這樣的想法,又有甚稀奇的呢?
雖然謝宜臻是成了婚的,蕭壽安也不排斥婚姻,但她們卻很支持謝素月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三個二八年華的小女郎,就開始為謝素月的終身大事謀劃起來,那是什麼稀奇古怪的意見都能提出來的,正所謂群策群力,就是如此了。
……
謝宜瑤并不知道自己在堂妹們那裡成了表率,她眼下有另外關心的事。
女兵幾個月的訓練終于告一段落,可以按計劃履行護衛公主第的職責了。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
這些女兵們的着裝,隻比尋常侍婢的打扮更加厚實一點,配的武器也是沒什麼殺傷力的,和正兒八經的侍衛們沒法比。
謝宜瑤當然是抱怨了的,但謝況也說,女兵本就沒有一個現成的标準,要特地為此設計的話,還得專門花一筆資金去請人造出來,又麻煩又費力。
能有現在這個樣子,已經算是很不錯啦。
謝況仍隻覺得這五十人隻是陪着童心未泯的長女過家家的遊戲,雖然也能順勢加強一點公主第的警備,但她們不是主力,總不可能真要讓她們來負責公主第的護衛吧。
但是謝況這話裡也沒有否定的意思,秉持着不禁止就是允許的原則,謝宜瑤掏了顧确的腰包,開始給女兵們準備一套像樣點的裝備。
飛鸢這邊,褚秋澄那裡,都出一出主意,就比謝宜瑤想的要容易多了。雖然比不上精兵甲裝,但至少确實能有些防衛作用。
于是公主第的女兵們都換上了新的裝扮,開始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她們本都是家境普普通通的女子,能做上這樣的事已經很是幸運,每個月發給她們的錢,足夠補貼家用。
而公主還自掏腰包給她們又添上一筆賞錢。因此哪怕公主略微有些多餘的要求,比如組織她們在值班外的時間增強訓練啦,也就顯得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反正每日隻是在公主第内外執勤,還是很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