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思考了很久,最終放下了手中的刀。
“那我總要得到你的承諾,才能安心放你走吧。”
上鈎了。
謝宜瑤回:“這樣吧,我身邊的奴婢給你一個當人質,等我成功之後,你再放了她。”
聽了這話,沉默許久的靈鵲突然發出咿的一聲,似乎是被吓到了。飛鸢卻主動看向謝宜瑤,謝宜瑤會了意,點了點頭。
刺客心中卻很不屑,果然這些權貴根本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裡。
“好啊,說話算數。”
謝宜瑤的手輕輕一推,飛鸢便向前幾步,近了刺客的身。刺客單手挾持住飛鸢,另一手仍然緊握着長刀,一步步向後退下馬車。
車簾被放下後,謝宜瑤在心中暗數了三秒鐘。
三、二、一。
“啊——”
随後是金屬碰撞的叮鈴聲。
謝宜瑤一把掀開簾子,隻見刺客被穿着兩名制服的帶刀侍衛鉗住雙手,手中的長刀已經到了飛鸢手中。
數名侍衛紛紛單膝跪地,向她請罪。
“下官來遲了,殿下恕罪。”
“無事,本就是我命你們守得遠些的,再說也沒出什麼差錯,你們先将罪犯押回宮中吧,記得留活口,他背後有人指使,查清楚前别叫人随随便便死了。”
“是。”
“對了,父皇那邊我自會解釋,問起你們,不該說的不要說。”
“殿下,這……屬下必須如實向陛下彙報,乃是職責所在。”
“罷了罷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直接聽命于父皇的,随你們便吧,”謝宜瑤招了招手,讓飛鸢進馬車,“這車夫暈過去了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具體就交由你們處置了。”
七八名侍衛,有負責壓制刺客的,有負責擡被打昏過去的車夫的,都先行一步了,留下的幾個人則護送公主,慢悠悠地向京中出發。
馬車裡,一直怕得不行的靈鵲終于松了一口氣:“殿下,幸好沒出差錯……飛鸢,你也沒事吧?”
飛鸢點點頭。
謝宜瑤緩過神來,因死裡逃生感到後怕,她剛才是強迫着自己冷靜,但到底她還是怕死的!
靈鵲先前憋了一肚子的話,這才紛紛傾吐出來:“殿下,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他其實有侍衛跟着咱們呀,這樣他肯定會害怕,就不敢動手了。”
謝宜瑤道:“……我是在保留底牌,畢竟我們不能百分百保證侍衛都能準時趕到。再說了,我看這人似乎不像是很情願冒險殺人的樣子,或許是指使他的人要挾他了。按他這種性格,一旦陷入絕境,反而會選擇魚死網破。總而言之,把他逼急了,對我們沒好處。”
此人孤身一人前來刺殺,多半有把柄在幕後黑手中,所以才會這樣矛盾:既怯懦得不敢下手,又好像定下了必死的決心一般。這一瞬間,謝宜瑤甚至有點可憐這個想殺自己的刺客了,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飛鸢道:“他應該是行伍出身,但是身手很一般。雖然我最近武藝也生疏了不少,但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拿下他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謝宜瑤聽了,心中很是欣慰。這番折騰下來,她為數不多的收獲就是驗明了飛鸢的武力和膽量,以及在危機時刻願意保護自己的心。
雖然脫離了威脅,但問題卻沒徹底解決:“到底是誰派這個人來的?”尤其是在謝宜瑤知道前世沒有發生這場刺殺的情況下,她就想要知道幕後之人的心就更為迫切。
若她猜的不錯,這人應該是北燕那邊派來的,但她還需要一個确切的答案。
“殿下就别為這些憂心了,陛下那邊肯定會派人查的。”
“是啊,父皇肯定會查的。”謝宜瑤自言自語道。
所以現在擺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應對來自謝況的責問。指望那些侍衛替她隐瞞不太可能了,謝況一旦動怒,肯定會将她好好批一頓的,甚至可能還要讓她短時間不能出公主第,變相禁足。
事情雖然有驚無險地結束了,但謝宜瑤還是感歎于自己的疏忽和冒進,難道自己這幾十年是白活的麼?即便重來了一世,她還是上輩子的哪個她自己,沒有一點長進,真的能完成上輩子沒完成的事嗎?
不,不對。這一切都不一樣了。
既然上一世沒有發生的刺殺事件這一世發生了,那麼一切就皆有可能。
……
人們常說“歸心似箭”,謝宜瑤卻覺得并非如此。她離開的時候倒是非常期待,感覺轉眼就到了石城寺,但從石城寺回京,她就十分不情願,導緻她覺得回京的這趟路程又長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