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胤用拐杖砸了砸地闆,發出兩下沉悶的聲響,轉回話題道:“除了明鏡之外,不知諸位還有其他辦法查驗狸妖嗎?”
衆人回過神,竊竊私語商讨了一番道:“恐怕就剩下帝尊的探魂入夢了。”
祈胤望向白釋,“帝尊,祈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釋轉頭看他,“你說。”
祈胤略微思索後,開口道:“這麼些年,從未聽說過帝尊收徒,帝尊的探魂入夢也沒聽說有除帝尊之外的人會,如今錦官城遭遇狸妖之患,危難之際,并無好的應對之法,探魂入夢乃唯二良策,帝尊可否擇弟子将此功法傳授或公之于衆以解燃眉之患。”
雁回春難得皺眉,“祈長老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白釋微擡手,阻止雁回春繼續說下去,道:“并非我不願傳授,隻是這天下間沒有第二個人能學。”
有人沖動出聲,“帝尊這是什麼意思?探魂入夢這麼多年被傳的神乎其神,但除了帝尊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會,探魂入夢是真有傳言這般厲害,還是從來就是以訛傳訛之物。”
白釋掃了出聲之人一眼,并沒有再繼續回答的意思。
祈胤撫須沉吟道:“帝尊不願也能理解,隻是為了一城百姓,祈某想再次請求帝尊,能否親自用探魂入夢之法幫助查驗玄玉宗收押的可疑之人?”
白釋掩在衣袖中的手指微微用力,他近乎隐忍道:“不願。”
不止廳内其他人,連雁回春都有些詫異地看向了白釋。
坐中有人忍不住道:“帝尊果真這般絕情冷漠,是完全不在意錦官城一城百姓的生死。”
“李長老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帝尊活了千百年,自是跟我們不一樣,怎能是絕情冷漠,不過是早就看慣了生死,莫說錦官城一城無關緊要的百姓,就是當年與帝尊同代的長者仙逝,也未曾聽說帝尊對誰表現出動容。”
“當年耀府公子倒是對帝尊情真意切,心心念念想當其徒,甚至不惜為此堕了魔,可到最後落到了個什麼結果,被仙門上下除名,甚至被帝尊親手斬殺。”
“帝尊當年用探魂入夢查驗使用轉罪陣之人,仙門動亂多時,帝尊也未曾讓自己手上多沾一點兒鮮血,這除魔殺妖妄鑄殺孽的髒活兒,都是我們來做,帝尊永遠幹幹淨淨,纖塵不染。”
“帝尊不冷情,也受不住身邊之人一個一個全部離逝離開,記得帝尊之前身邊不是一直伴着一隻小石妖,怎麼這次未曾看見?受不了還是認清了,也走了……”
突然不知從何處飛出來一隻金龜子,沖着說話之人就撲了上去,那人始料未及,擡袖便欲揮擲開,“什麼東西!”
白釋匆忙擡手,将金龜子攏回了手心。
廳中人反應過來,直盯向白釋手掌中的金龜子,餘怒難平,“如今也就這種善惡不明的低劣飛蟲還會跟着帝尊了。”
白釋将金龜子小心攏着,防止他再次不管不顧地飛出,看向廳中之人的目光寸寸冰寒,“你如何說本座也便罷了,沒必要跟一隻靈寵也過不去。”
駭人的威壓漫開來,廳中人踉跄往後退了一步,甚至有些站不穩,他努力克制住,才讓自己沒有跪下來。
廳中氣氛凝重,有很輕的腳步聲接近,女子長裙潔白,妝容素雅,随着跨步落下繡着白海棠的精緻繡鞋,是女子好聽的聲線,“今日是什麼日子?怎麼都在?”
有人很快反應了過來,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雲樓主。”
雲纖凝擡手便止住了,“無需恭迎我,小女子不過區區無名之輩,可承受不起如此禮數,左右我今日特意來,也不是來尋你們的。”
說罷,雲纖凝彎腰便向着主位之上的白釋行了恭敬一禮,“見過帝尊。”
祈胤撫摸着拐杖光滑的雕紋,道:“不知雲樓主來尋帝尊,所謂何事?”
“自然是來做生意。”雲纖凝身邊跟着一位侍女,聞言,便打開了捧在她手中的木盒,接到了雲纖凝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