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衆人伸頭看清了盒中之物,是一枚流光溢彩的明珠,逍遙驚詫出聲,“耀府的留影珠?”他着急詢問,“可問雲樓主,這是何人的?雲樓主又是從何得來?”
雲纖凝絲毫不理會衆人的驚訝,隻面對白釋道:“兩百年前,耀魄去逝前夕,将這枚留影珠托付給了雲間樓,希望雲間樓能将這枚留影珠完好地交給帝尊,隻是這兩百年來,雲間樓一直未曾尋到帝尊的行蹤,故而拖到了今日,願帝尊諒解。”
“所以……這枚留影珠是耀魄的?”
雲纖凝微微轉身,回答道:“不知,雲間樓受人所托保管此物,并無權查看。不過若如猜測,真是耀魄的留影珠,當年轉罪陣是何人所創,他因何堕魔,陰山崔氏滅門之災,關月城之謎,憑借這枚留影珠,自當都可以得到解答。”
衆人蠢蠢欲動,白釋蹙緊了眉,伸手道:“雲樓主,此物既然是耀魄留給本座,便交給我。”
雲纖凝卻将木盒合上了,她擡眸道:“按理來說,雲間樓确實應該将此物交給帝尊,隻是當年耀魄将東西交給雲間樓時匆忙,并沒有付過報酬,雲間樓盡心盡力保管了近兩百餘年,如今也依言送到了帝尊面前,自然不可能跟帝尊一點兒酬勞都不讨要。”
白釋問:“你要什麼?”
雲纖凝莞爾一笑,“下個月雲間樓會将此物拍賣,到時帝尊可拿拍賣價的七成來雲間樓贖回,帝尊若不來或者拿不出,雲間樓隻能将這枚留影珠交給付得起價格的拍賣者。”她的目光掃過廳中各懷心思,神色各異的衆人,“待雲間樓擇定了拍賣之期,也會給列坐諸位送去邀貼,當年真相如何?若有人想弄個明白,自當也有權競拍。”
雁回春沉聲問:“雲樓主今日來此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賺錢。”雲纖凝手掌輕輕撫在木盒上,意味不明道:“不要說雁仙君對于此物真的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雲間樓的記載若不錯,當年在無極門雁仙君與耀府長公子的關系當是不錯,你果真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生前留下的唯一遺物,落到旁人手中。”他說完又轉向逍遙,“耀魄雖早已被耀府除名,但畢竟也曾是耀府之人,身上流着耀府的血,耀家主就不想收回此珠?”
祈胤思襯片刻道:“此事倒也好辦,想來這枚留影珠中的内容大夥兒都非常感興趣,對于當年真相也都想知曉,既如此到時候雲間樓拍賣,諸位不競拍便是了,讓帝尊親自拿回,并将留影珠中記載之事公之于天下。”
雲纖凝淺笑着,不置可否。
衆人不及頻頻點頭,認為此法甚好,白釋卻突然開口道:“我不同意。”
“帝尊何意?莫非真是心虛?這留影珠中留存之事于帝尊極為不利!你不敢将此公之于天下?”
白釋聲音雖平靜但毫無轉圜餘地,“不論如何我不同意。”
“帝尊。”祈胤側目,滿是震驚不解,“不論仙門裡如何傳,許多事情也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帝尊今日此為,絕然拒絕,可想過會有怎樣的後果?”
有人高聲道:“不同意便不同意,帝尊試試看,到時候帝尊能不能憑你一人就能從雲間樓順利将東西拿走!”
一場會議不歡而散,雲纖凝亦告辭離開。雁回春跟白釋剛一前一後邁出蘭廳,就有人喚住了他,“雁仙君留步。”
白釋點頭,“無事,去吧。”
雁回春遲疑再三,向白釋行禮後與藍翎往出走了很長一段路,停在了荷花池畔,“不知昆玉君要說什麼?”
藍翎略客氣道:“既然雁仙君問得如此直接,藍某便不兜圈子直說了,藍某若記得不錯,當年與雁仙君同代的仙長不說仙逝的,還在世有名有姓的都與帝尊劃開了界限,甚至無極門主容繁尊者也不願趟這趟渾水,仙君何必還認不清帝尊,還要處處維護?”
雁回春冷了眸色,“帝尊如何?不是你有資格說!”
藍翎輕笑了下道:“藍某言盡于此,雁仙君聽不聽便是仙君的事了,隻是仙君如此相信他,不要到最後落得和當年的耀魄一個下場。無極門現今早已不複往昔,幾乎失去了對衆仙門的号令,更不要忘記這一切都是因為誰,無極門如果還不顧事實真相如何,執意護着帝尊,到時候證據确鑿,便不要怪衆仙門對無極門不再敬崇。”
雁回春問:“你們是因為當年轉罪陣之事,蓄意報複。”
“仙君這話就是含血噴人了。”藍翎道:“當年之事,無極門下派弟子衆多,我們為何不報複其他人,單單隻揪着帝尊一個,隻是其他人好歹身正行端,而帝尊可從來就沒有幹淨過!”他逼近到雁回春耳邊,壓低了聲音問:“轉罪陣為何就帝尊用得,别人就用不得?當年死了那麼多人,無極門到底是在隐瞞什麼?陰山崔氏滿門被殺,當時說是污蔑帝尊清譽,是真的污蔑還是事實?”
他在雁回春逐漸轉白的臉色中,輕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雁仙君當時也是親曆者,真就毫不知情,一點也沒有猜測懷疑?帝尊如果真如仙君相信的那般無辜,他為何不敢将耀魄的留影珠公之于衆?裡面藏了什麼?”
雁回春避開藍翎的步步緊逼,往後撤開,冷聲道:“今日此言本君便當沒有聽過,昆玉君若再敢妄加揣測,讓本君再聽到半句,無極門絕不輕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