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遲将信紙展看仔細閱完,擡袖遞給了下手的蘇譯,“仙門的仙盟大會邀請我們派人前往協商封固秘境一事,你看看有什麼想法?”
蘇譯接過信紙,下意識挑眉,“他們這是又唱的那一出?”
祭遲溫和地笑了下道:“不管他們具體什麼目的,既然信已經遞到了,廖生,你可願意代表魔界前往?”
紙張捏在蘇譯手心,他雖然接到了手裡,但一直沒有低頭看,聽祭遲如此說,毫不猶豫地拒絕,“不願,又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帝上不能什麼事難辦就第一個想到屬下。”
祭遲莞爾,擡下巴示意,“你先看看信上寫了什麼,再來決定願不願去?”
蘇譯把紙張震了一下展開,他浏覽的速度很快,但卻到中間一段文字時凝住了視線,“帝尊為何也會去?”
祭遲側身道:“帝尊會去不奇怪,帝尊去還邀請我們才奇怪。”
他沉了眸色,祭遲繼續道:“你再想想,如果真的不願意去,孤去問問洞瑤可有意願,仙門的邀帖,我們魔界這邊派去的人身份不能太低,首先也是從你們四位魔尊中選,若都不願,再尋其他合适的人選。”
蘇譯張口欲說,可話音還沒有出口,隐約聽到了大踏步往魔殿而來的腳步聲,來人神色匆忙焦急。
蘇譯側步迅速移了下身,才防止被來人撞飛出去。
“帝上!帝上!尊主丢了!”匍匐跪地的中年男子赤着臂膀,身材高大魁梧,行貌悲痛,如喪考妣。
祭遲一向含笑溫和的面容難得抽搐了一下,“成得你先起來說,發生了什麼?”
霍成得身上戴滿了各種銀制飾品,手環,腰鍊,甚至還有耳環,頸飾,平安鎖,起身站起來的瞬間,滿身的銀鍊都随着他的動作在撞響,“尊主半個月前來了魇都,至今也沒有回幻花谷,不過一直與屬下都有聯系,可自七天前,便一點兒音訊也沒有了。他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否則不可能連屬下都找不到他!”
祭遲思索道:“七天時間倒也不長,他會不會是去辦什麼私事了,所以你找不到人?”
“不可能!”霍成得極其笃定,“屬下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聯系不上主子,即使三天也不可能。”
祭遲頭疼地按了按眉心,蘇譯出聲問:“他突然離開,給你隻言片語也沒有留下嗎?”
霍成得似乎這才發現站在他身邊的蘇譯,愣了一下,就指控道:“帝上!一定是他抓了我們主子,整個魔界就他跟我們主子不對付,而且主子還正是來了魇都後才失去聯系!”
蘇譯懷疑自己聽岔了,“就本尊一個和他不對付?!”洞瑤得罪的人,繞魇都一圈,理由都不帶重複的。
祭遲稍稍收斂神色,看向蘇譯問:“不論如何洞瑤也是來了魇都後消失,你果真什麼也不知?”
蘇譯穩聲道:“不知。”
祭遲頓了下,收回視線道:“你既然說不知,孤自當信你。”他轉頭對霍成得道:“孤會派人先打聽尋找,你也稍安勿躁,或許他的事情忙完也就回來了。”
蘇譯與霍成得一起出了魔殿,剛過了一個拐角,霍成得驟然拔刀,将刀刃橫在了蘇譯頸邊,厲聲問,“你到底把我們主子弄到哪裡去了?”
蘇譯面色不變,低低嗤笑出聲,“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本尊如何知道?還是你覺得我們的關系已經好到他會告訴我?”
霍成得穩着刀刃,怒目道:“你自然知道,主子提過他要尋你幫忙找人,誰他媽知道你給我們主子提了什麼條件。”
蘇譯冷哼了一聲,把後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沒有發怒,“你剛剛在殿上怎麼不提?你也知道此事至今還瞞着帝上。”
蘇譯在霍成得暴怒的視線裡,擡指掀開刀刃,淡定地理了理衣袍道:“他去了哪裡?是死是活本尊自有分寸,這件事和你毫無關系,你比起擔心他,如此無頭蒼蠅一樣瞎撞,不如返回幻花谷給他少惹些麻煩。”
“老子憑什麼聽你的,你這種忘恩負義,兩面三刀,弑師叛門的人到底那個人敢信!”
“你有種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又如何?老子平生厭惡的人雖多,但其中最厭惡的就是弑師背義之人,你當初能背叛青華峰,憑什麼讓老子相信你不會背叛魔界!你現今是不是與那玄玉宗的妖女又是一路子,否則如何解釋,那妖女逃跑了,哪兒都不去,偏偏來你的魇都!”
蘇譯竭力攥緊了袖中指節,面上卻突然和緩地笑了,“這裡是魔宮,本尊不想動手,你若再敢如此毫無根據的亂吠,本尊不保證會不會斷了你的手腳塞酒罐裡,親自派人送你回幻花谷。”
話閉,蘇譯甩袖離開。出了魔宮,鐵奕現身低語道:“主子,洞瑤尊主至今還是沒有消息。”
蘇譯氣的發瘋,“什麼主子養什麼下屬,沒一個省心的東西!”
鐵奕試探開口,“那……還繼續找嗎?”
蘇譯努力緩下口氣,往回府宅走,道:“我等下寫份書信,你派人守在錦官城,蘅蕪若從昆侖墟回來,你想辦法遞到她手裡,另外再暗下派些人在錦官城找,但盡量隐蔽,動作不要太大,不要讓仙門察覺。”
鐵奕應下,問:“魇都還要繼續尋嗎?”
蘇譯想了想道:“不用了,不過你派人看着霍成得,出什麼事都及時禀告我。”
蘇譯将書信寫好,接給鐵奕,鐵奕還沒有跨出屋門,葉琅便滿身血迹地出現,“主子,霍成得……他……他把身似客砸了!我們派去的人……攔不住!”
蘇譯眉頭直跳,“他怎麼盯上了身似客?”
鐵奕把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解釋道:“洞瑤尊主在魇都的最後一面是在身似客,這個倒是好打聽。”
蘇譯轉身從書桌後出來,看向葉琅,“你留下讓梅姨幫你查看一下傷勢,我和鐵奕過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