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要不先開始吧,老夫在這兒守着,定無意外。”藥堂長老撚着花白的胡須,對蘇譯道。
靜室裡圍站的人并不多,除了藥堂長老和他帶的兩個小侍徒外,就是路涼時和風兮音。仙門弟子結丹是正式步入仙途最重要的一步,也是兇險萬分,稍一疏忽,便有可能不但結丹不成還經脈俱損,永絕仙路,正因如此,有些修仙之人,終身卡在結丹前期,不敢再前進半步。一般大的門派有弟子結丹,都有長者從旁設陣護法,以防突發狀況,最不濟其師也會陪在身側。
淵和雖然對他收的幾個弟子極不上心,但當初陸涼時結丹時,他也是到場的,今日已過午時,着了人去傳話,至今也沒有個回應。
藥堂長老的目光從三張焦急的臉上收回,長長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做峰主的弟子,是富還是孽?
風兮音輕聲提議道:“小譯,要不等明日師父來了再結,今日師父許是有事絆住了。”
藥堂長老抖了抖胡須,心說“你們師父能有啥事?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面上仍慈祥道:“這多拖一日就有一日的風險,何況蘇師侄修為精進刻苦,定沒有什麼意外,無需再等明日了。”
蘇譯無所謂道:“沒事,今日就結吧。”他看風兮音還是擔心,嬉笑道:“師姐莫不是對我沒有信心?”
風兮音嗔道:“我怎會對你沒有信心。”
陸涼時在冰床周圍落了一個陣法,将蘇譯圈在了其中,道:“結丹期間出現任何意外,都要及時停止,萬不可逞強。”
蘇譯道:“知道了,師兄。”
三人圍坐成圈,藥堂長老見蘇譯也已準備好,颔首道:“開始吧。”
蘇譯盤腿坐在冰床之上,身體慢慢浮出金色的光暈,将其完全包裹,結丹是極其漫長痛苦的一段過程,蘇譯并不急躁,他把每一步都做到紮實,靈力一遍遍運行全身,拓寬所有經脈,然後彙聚到丹田,剛成型的元丹是一個小小的金色光點,随着靈力的不斷吸納,逐漸增大顔色變淺,最終聚結成一枚瑩潤的白珠,浮在半空,再被引入丹田。
“成了。”藥堂長老激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果真天賦異禀,老夫幾百年了再沒有見這般靈力充盈,品色上乘的元丹,比起當年的峰主也是不差,甚至在其之上……”
話未說完,門外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靜室的石門被緩緩升起,顯出大長老威嚴冷酷的五官,刑堂弟子皆手持戒鞭圍住了整個靜室,藥堂長老瞬間變了臉色,“馳穆,你這是做什麼!”
大長老将冰冷的視線落在蘇譯身上,一字字道:“經查實,峰主坐下弟子蘇譯隐瞞身份,偷習禁法,特拿走問罪。”
藥堂長老怒道:“把話說清楚,隐瞞了什麼身份?偷習了什麼禁法?若說不清楚,你敢從老夫面前把人帶走!”
馳穆道:“他乃魔族之人,蓄意隐藏身份拜入青華,偷習我派秘法《九玄劍譜》。”
風兮音急聲質疑道:“不可能,我們與小譯朝夕相處,他若真是魔族之人我們怎會不知?”
蘇譯道:“我剛結成元丹,若真是魔族之人二長老定會看出端倪。”
“對。”藥堂長老同意道:“蘇師侄元丹純白,怎會是魔修?”
馳穆已經沒了耐心,道:“他自然不會是魔修,否則也不可能至今不被發現,他乃魔尊廖生之子,身賦魔族血統。”
蘇譯亦有些怔愣,藥堂長老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回頭問馳穆,“口說無憑,可有證據?”
“證據?”馳穆道:“若無魔族血統,他如何這般快就能結成元丹?即使是當年天資卓絕如峰主,也比他遲了整整三年。”
藥堂長老仍是懷疑,“峰主資質能力确實令人驚羨,但也稱不得絕世無一,有人勝于他當年有何奇怪?”
馳穆沉聲道:“師叔,他若真有如此資質,早進了無極門,那輪的拜入我青華峰門下。峰主從不教導他坐下弟子,這在整個青華峰都不是秘聞,若不偷習,他又是如何會帝尊贈予峰主的《九玄劍譜》。”
蘇譯自辯道:“《九玄劍譜》非我偷學,是師父親自教予。我有父有母,雖已過逝多年,但想查自可尋證名姓,都是清白普通百姓,廖生魔尊更是隻有耳聞從未見過,我不可能與他有關。”
馳穆不理會蘇譯,隻看向藥堂長老:“二師叔,你今日是非要阻刑堂拿人?”
藥堂長老氣得胡須直抖,“老夫看你是獨斷專橫慣了,此事疑點頗多,蘇師侄就算有錯,也是峰主坐下親傳弟子,那由得你越過峰主,直接拿人問罪。”
馳穆從腰間拽出一枚金制的雕花令牌,讓藥堂長老看清楚,“已授峰主令,二師叔,現在可行了?”
“拿人!”他一聲令下,密布的鞭網從四面八方襲來,縛住了蘇譯。
刑堂的監獄幽冷,蘇譯抱膝坐着,走道裡有藍色的火焰明滅跳躍,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喚他,“小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