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譯猛然驚醒,翻身起來,奔到牢門前,驚喜道:“師姐,你與師兄是不是來接我出去的?”
風兮音搖頭,欲言又止,“小譯,你餓了嗎?我給你帶了飯菜,你要不先吃些?”
蘇譯斂住失望的神色,接過風兮音遞給他的碗筷,努力笑了笑道:“謝謝師姐。”
“什麼時候了?你還要瞞着我們嗎?”陸涼時突然出聲道。
蘇譯擡頭一片茫然,“我瞞了什麼?”
風兮音連忙拉了拉陸涼時的胳膊,道:“這件事小譯未必就知道,他不會刻意隐瞞。”
蘇譯愈發疑惑,“師姐,你們再說什麼事?”
風兮音頓了頓道:“刑堂查到你母親曾也是青華峰弟子,隻是在幾十年之前的仙魔大戰中,被廖生魔尊抓走,她逃出後,并沒有回峰,而是有了你。”
蘇譯攥緊了拳,問:“你們想說什麼?”
陸涼時道:“是我們想說什麼嗎?廖生魔尊在這三界是何名聲?那個被他抓走的仙門女修,能逃過他的毒手。”
“你閉嘴!”蘇譯甩手就扔了端在手裡的瓷碗,風兮音猛然吓了一跳,看見蘇譯赤紅了眼眶,道:“我娘與我爹伉俪情深,沒有這種事情!”
風兮音急道:“小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隻是想知道的多一些,看能不能幫到你。”
蘇譯狠聲質問:“他們沒有絲毫證據就說我有魔族血統,他們說有就有,又是什麼道理?”
“你夠了,蘇譯。”陸涼時斥道:“你師姐好心來看你,你甩什麼脾氣,是我們說你有魔族血統了,《九玄劍譜》又是怎麼回事?”
蘇譯側身不去看陸涼時道:“師父教的。”
陸涼時的怒意壓抑不住,“既是師父親自教的,你知不知道,師父至今也沒有替你澄清?”
蘇譯無可置信,“不可能,師父不會……”
陸涼時打斷道:“不管可不可能,反正至今師父沒有替你說一句話,刑堂如果把罪名坐實了,最輕也會逐你出師門。”
蘇譯白了臉色,直到風兮音和陸涼時的身影從牢外消失,他似乎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喃喃出聲,“不會的,師父不會不替我澄清……”
他在監牢關了數天,沒有再等來師兄師姐,而是等來了大長老馳穆,他左手戴着五指環戒從他的胸口取走了元丹。
意識昏沉間,他隻能看見他冷硬的下颌線,靈力驟然從身體裡抽空。他說不清被取走元丹時具體是怎樣的感覺,隻是覺得好像身體裡最重要的某樣東西丢了,一并消失的還有四肢百骸的溫度,監牢裡的寒氣鋪天蓋地,瞬間吞沒了他的五感。
似乎有人在他手心裡塞進了什麼東西,歎息着低聲叮囑,“記住,明日上刑台時,将這枚藥丸含在口齒之間,萬不可吞了,你明日能不能活下來可就靠它了……這剛被挖了元丹,就受七七四十九道戒鞭,是奔着要你性命去的……”
蘇譯模模糊糊呢喃,“二長老……”
藥堂長老見蘇譯稍有意識,又重複了一遍,“乖孩子,老夫的話你一定要記住,一個字都不能忘,上刑台前含進口裡,千萬不能吞。”
下一秒他又陷入了黑暗,他全身冷得厲害,胸口像開了一道口子,裡面塞進了空蕩蕩的寒風,許久之後,又有人出現,但這次傾身落下來的氣息溫熱,緊緊抓着他的手腕,把暖意融進經脈,一點點填滿了整個胸口,蘇譯睜眼,是如第一次見時一樣籠着薄霧的容顔,“是你?”
他的聲音沙啞,眼側還留有淚痕,樣子一定狼狽極了。
“嗯。” 白釋并沒有松手,問:“感覺好些了嗎?”
蘇譯把臉頰往衣袖裡掩,悶聲問他,“失去元丹,還能繼續習劍修仙嗎?”
沉默了許久,蘇譯已經快失去了期冀,卻聽白釋緩緩道:“可以。”
“騙子。”蘇譯終于泣出了聲,“根本不可能了,他們為何要取我元丹?我犯了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