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被憋得發紫。青年的靴底幾乎陷進了他的脖子裡。
“雖然我自己待黑方陣營的時候就經常不幹人事,但你這直接把人綁去賣掉的,也實在太不是人幹的事了。”青年說,“有點品吧,開新号的時候好好做人。”
“唔嗯……你瘋了嗎,玩遊戲而已……”瘦小男人在他靴子下面像條垂死的魚一樣有氣無力地撲騰着,“這是中立區……殺了我……你也要掉經驗……”
青年笑了笑:“對啊,玩遊戲而已,這遊戲沒說中立區不能開PVP吧?再說了——你也不看看我老闆是誰,隻要不是被守衛NPC現場抓獲,你覺得我殺人會有懲罰嗎?”
……啊哦。
還真的有。
他看了一下任務面闆裡那個刺眼的“任務失敗”提示,惋惜地歎了口氣,拿起電話撥出了剛打過的那個号碼:“喂?老闆,我不小心把人弄死了,别扣我績效行嗎。”
與此同時。
林庭語坐在沙發上。總算把各處都嗅探,不是,排查了一遍的松田陣平折回來,坐在了他旁邊,手裡拿着一瓶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藥油和一包醫用脫脂棉,對着他晃了一晃示意:“給你肩膀處理一下。”
這無比自然的姿态實在是讓林庭語感到有點莫名。但對方太過于坦然,導緻他如果拒絕就顯得很奇怪。
畢竟人都已經放進家裡來了,這時候再來提出我們不熟的問題,好像也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他為什麼會就這樣把人放進來了?
抱持着這種困惑,林庭語仔細打量了松田陣平一番。
他确信之前并沒有見過松田陣平,也不存在任何熟悉的感覺。但是初次見面,毫不清楚底細的人,按林庭語慣來的處理方式,是絕不可能貿然領回家,在密閉空間裡單獨相處的。
更何況,松田陣平還是那個危險組織的成員。林庭語聽到琴酒稱呼他為“卡登席德”,大概這才是松田陣平真正的名字——或者真正使用的身份代号,畢竟松田陣平看上去是純血的東亞人種,并不像是會有個英美名字的人。
林庭語想着,就問了出口:“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松田陣平正在擰開藥油瓶的蓋子,聞言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名字是真的。”
為了證明,他還把東西都放到面前的茶幾上,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本護照翻開遞過來:“就是這個。”
林庭語接過護照看了看,上面的日文漢字和照片都說明這就是松田陣平所持,還貼着一張紫外線防僞的通關标簽貼紙,顯然是經過了港島入境處的查驗,走正規流程到來的。
而且這是一本新式的生物特征護照——意味着護照内嵌的芯片存儲了松田陣平的面容、指紋等獨一無二的特征信息,可以在電腦上被讀取和顯示出來。
雖然也不是沒有通過高科技手段破解和複制芯片内容的案例,但起碼這張臉應該是不大可能作僞了。否則關檢人員看到電腦顯示的信息和護照上貼着的照片不一樣,應該會提出質疑的——指紋識别同理。
你們這個組織意外地還挺遵紀守法,沒有找條偷渡船混進來了事。
松田陣平把護照收了回去:“信了吧?轉過去,我給你處理一下肩膀。那塊淤青太大了,不化開,你這幾天都要痛到睡不着。”
說着他就繼續扭開瓶子,揪出一團棉花往上面倒了些藥油,刺鼻的味道瞬間在客廳内彌漫開來。
……
這架勢,看起來,不讓松田陣平如願,他是不會罷休的。
林庭語放棄糾結了,低頭解開襯衫紐扣,轉過身去趴在了沙發扶手上,把衣服往下扯了扯露出大半個肩頭:“你來吧。”
下一刻他就有點後悔這個過于沖動的決定了。
大概是因為俯身前探的姿勢不好施力,松田陣平起身往前坐到了他的腰側。這套沙發不算太大,兩個人就緊緊挨在了一起。
那種像是在地鐵上時,被灼燙到一樣的感覺,又出現了。更集中,也更持久,隔着衣服傳來的熱度緩慢地在皮膚上蔓延着,好像要把身體都炙烤到流下汗滴一樣。
而當那隻同樣溫熱的手掌,按到在空調的冷氣中已經有些發涼的皮膚上時,林庭語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好熱。
靈活的手指在光滑的皮膚上慢慢摩挲,修剪平整的指甲帶起一路細小的戰栗。緊接着而來的是滑膩的藥油,很涼,被有些粗糙的指腹塗在皮膚上推開,卻又火辣辣地泛着細小的刺激,有些要被燙傷的錯覺。
“疼的話就叫。”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略有些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