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展青站在原地目視那兩個人拉拉扯扯關上了公寓大門,良久之後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地轉身向自己的車走去。他經過松田陣平走時沒關上的後車門,揮手“砰”一聲重重甩上,接着坐進駕駛位發動了車輛。
一個電話這時打了進來。聶展青看了一眼聯系人名字,就一邊轉動方向盤掉頭,一邊沒好氣地接通了:“撈回來了,沒少什麼部位。”
通話另一邊的人被他開口嗆了一下,也沒有生氣,隻是慶幸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吓我一跳。是什麼人幹的查出來了嗎?”
“暫時沒有。”
這裡道路狹窄,聶展青不得不小心調整車輛方位。終于原地掉頭成功以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庭語住所的位置——那團顯眼的卷毛正巧從陽台門處消失——頓時語氣變得更為惡劣了:“比起這個,你趕緊把那邊的事搞完滾回來吧,再不回來家就要沒了。”
通話對面有點傻眼:“……啊?什麼,房子塌了嗎?最近也沒新聞說港島地震了啊?”
真是朽木不可雕。
聶展青挂了電話就要把手機丢到一邊,準備眼不見心不煩開車走人。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又響了起來——
他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屏幕,面色忽然一凝,立刻接通了電話。
“有什麼發現,瞿葉?”
電話裡傳來一個聽起來好像在犯困一樣的聲音:“老闆,人抓到了。”
聶展青踩下油門:“報地點,我馬上過去。”
這個名叫瞿葉的青年,當初剛畢業進入警隊的時候就挺出名。雖然能力很強,但性格相當憊懶,能60分完成的任務絕不幹到80,讓他的上司十分惱火。
然而聶展青知道不是這樣的。
瞿葉雖然工作态度很消極,但是隻要向他發出明确的指令,他一定能精準完成指令的内容——即使這個指令聽起來匪夷所思,或者涉入了某些灰色的領域,瞿葉也不會多問一句,同樣不會對外多說一個字。
這正是他需要的人。
也是為什麼當年,他會把瞿葉調到自己手下——之後瞿葉的黑色背景事發,聶展青也沒有感到意外。
他在人魚島上逮住了潛逃的瞿葉,對方一度試圖反抗,但到底還是老實回來了。聶展青給瞿葉重新做了個身份,就把他放在自己手裡用着了。
也因此,在發現林庭語被綁架的事件可能涉及到某些不适合拿在太陽底下說的暗面時,聶展青第一時間想到了瞿葉,并且指令他去追捕綁架犯。
現在看來,瞿葉還是一如既往地管用。
管用就行了。聶展青不是那種喜歡約束手下的上司,隻要聽話能幹,不鬧出什麼他擺不平的大亂子,有點小怪癖也無所謂——比如瞿葉私下裡經常叫他“老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奇怪稱呼。
漁港附近的山坡上,一片垃圾填埋場邊。
一名歪戴着一頂遮陽漁夫帽的青年靠在一輛滿是土灰的挖掘機後面,單手點了挂斷電話,另一隻手把已經打空的無針注射器丢到了旁邊的土坑裡:“喂,你還活着嗎?别死啊,我任務要求是抓活的。實在不行,我再給你打一支續命針?”
趴在他面前的瘦小男人,奄奄一息地說:“……你别踩我就還能活。”
青年低頭看了他一眼,作訓靴更用力地在他脖子上碾了碾:“不行,你閃現是滿級的,不保持你的弱點擊破狀态,等下你跑了又要費我一個定位羅盤。”
瘦小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快要吐血:“大哥你高我二十級還怕抓不到我?!你基礎速度都比我多50點!”
“懶得追你。”青年一臉嫌棄,“長得不好看,任務獎勵也不劃算,要不是為了把我老闆掉到負數的好感度刷回來,你當我想浪費時間來找你?我活動任務還沒做完呢。”
“……”
過了一會,大概是等得無聊了,青年又随口發問:“你犯了什麼事啊撞在聶sir手裡?從來沒見過他發限時任務,給得還這麼多。”
瘦小男人一臉生無可戀:“别提了,刷個陣營聲望,結果交任務的地方,路口堵着琴酒……我本來看他是黃名NPC,想硬着頭皮沖過去算了。沒想到我一過去,他名字嗖地變紅了,然後我人就沒了。”
青年唔了一聲:“你居然沒死?”
“伏特加勸他低調點,大概他們後面有什麼劇情吧。”瘦小男人說,“然後琴酒就把我打剩血皮,伏特加把我埋這裡來了。你要是再晚來一點,我都能開新号了。”
“那你還真是命大。”青年扶了扶滑下來的帽子,“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吧——哦,落到聶sir手裡,說不定你也是要開新号的。”
瘦小男人:“……”
瘦小男人幾乎要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去:“你們不是特麼的灰方嗎,我綁架個紅方NPC,怎麼還能招惹到你們陣營首領,這算BUG吧。”
青年若有所思:“綁紅方NPC?你們還有這種陣營任務?”
瘦小男人說了一個幫派的名字:“他們發的任務,綁架一個紅方NPC提交到港口蛇頭的船那裡,就能拿獎勵。NPC的聲望和等級越高,獎勵就越多,普通市民那點獎勵跟沒有一樣。我也是偶然路過看到那個林庭語背對着路口在打電話,3000聲望,真是天上掉餡餅——呃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