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長官！”與他相隔一張辦公桌的下屬身闆挺直，“入境處報告了驟增的臨時入境申請數量，即使考慮到暑期旅遊旺季的因素，同比漲幅也有超過十倍之巨。各口岸均提出希望給予支援的訴求，要道等重點區域的巡邏人手也有所不足。”

青年警官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回頭來敲了敲桌面：“報告給我。”

下屬立刻上前一步，雙手将夾在身側的藍色文件夾安放到辦公桌面上，然後退回原地站直：“陳長官認為這種情況極其異常，應當被視為不法分子對‘長庚行動’的回應，提升警戒級别，必要時向外申請支持……”

青年警官拿起文件夾打開，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過上面的紙頁：“他們住在哪裡呢？”

下屬愣了一下：“住、住宿嗎？”

青年警官很快浏覽完了這份報告，然後合上文件夾輕輕抛回桌面：“有十倍的遊客入境，旅發局通報的酒店及旅社住客數量增長卻遠遠不及。這些人難道不用吃飯睡覺，隻是進來就憑空消失了？”

他眯起眼睛：“給我馬上找出他們的落腳點。就是睡大街，也要把睡哪條街标出來。”

下屬頓了一下，猛地會意：“如果是被秘密召來的不法分子，他們一定會流向約定的集中地點……明白了，長官！我即刻去辦！”

青年警官揮揮手讓他出去了，然後重新轉過身，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向外掃了一眼。

“該起床做事了啊。”

他哼了一聲，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号碼。

林庭語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時，講座氣氛正在最熱烈的時候。他扶了一把起身時還有點暈乎乎的志願者，讓她能順暢走下講台。

之前他隻是按照一般流程，提出了有沒有人自願配合上台展示催眠過程的問題。結果聽衆們踴躍報名，為此差點在禮堂内上演全武行。

這位此刻走在林庭語身邊的女士更是脫穎而出，以穿破包圍直取講台的英姿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

……怎麼回事，通常情況下，人們對于當衆被催眠還是會多少有些戒備的。畢竟要是在無意識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或者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就是社死的節奏。

在座各位是不是稍微也太過積極了。

雖然多少覺得有些奇怪，林庭語還是盡責地提醒道：“如果您回去以後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比如出現頭暈頭痛，注意力不能集中，或者總是犯困的情況，請及時聯系我的診室，我們會給你安排進一步的——”

女士眼睛一亮：“我現在就覺得很頭暈！”

“……”

林庭語盡量保持平和的語氣：“好吧，請您先回到座位上稍作休息，講座結束後我來單獨——”

“我也頭暈。”

“林先生，我胸口很堵，感覺快要死了。”

“我……我想吐！”

“你那是吃多了吧！我才是已經失眠很久了！快半年沒睡覺了！”

聽衆們紛紛騷動起來。

林庭語：………………

林庭語露出禮貌的微笑：“抱歉，請有需要的各位暫時先互相交流一下病情，我接個緊急電話。”

去接電話當然不能挂着麥克風。他随手就把整套收音裝置摘下來，放到了講台上，一手伸進口袋握住手機，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這間禮堂并沒有隔間，工作人員也隻是拉了小椅子在牆邊坐着待命。想要接電話又不至于被在場的人聽到，隻能出去找個地方再說了。

如果是一般的電話，被聽到一些也沒什麼。但林庭語的手機在講座開始前就設了免打擾模式，這時隻有幾個特别關注的号碼可以打進來。

一個是陸陽，但對方所在的地區現在是大半夜，估計不會給他電話；另一個是他的助手，清楚他的行程，也不會在講座中途來電打斷；還有一個是——

林庭語側頭瞄了一眼手機上的号碼，皺了皺眉。

不巧，打來的是最麻煩的這個。

守在大門處的工作人員在林庭語靠近時為他拉開了大門，林庭語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對那位工作人員點頭緻謝，然後走了出去。

這時候附近人不算多，一眼望去街上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走着。但以林庭語之前被圍堵的經驗，很難說哪裡就會突然跳出一個狗仔對他大拍特拍。

于是他一邊左右觀察，一邊向看起來比較僻靜的一處街巷走去：“怎麼了？突然打電話給我。”

聶展青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這麼久才接，我擋着你約會了？”

林庭語很想翻白眼，但聶展青隔着電話又看不見，所以他隻是不冷不熱地應了一句：“是啊，本來都快進入主題了，你一個電話打過來沒興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