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抱歉了,要是不小心害你起不來了,你就自己治一下吧。”
“雖然男人靠下半身思考,但我們一般說到精神和心理的時候,通常還是指的你脖子以上那部分。”林庭語繞進一個有些陰暗的斷頭巷口,四周掃了一眼,沒有窗戶和伸出來的鏡頭,“行了,現在附近沒人,到底什麼事?”
聶展青的聲音這時才稍微沉了一點:“宮野艾蓮娜一家的事,可能終于還是讓組織起疑心了。我打聽到朗姆派了人混進港島,恐怕是來打探消息的。”
當初被組織寄予厚望,派出聶展青親自去邀請的宮野艾蓮娜博士,不知道為什麼,在加入組織以後完全沒有發揮出她的水平。不但藥物研究停滞不前,負責主持的“銀色子彈”項目也頻頻失敗,唯一成功的作品是莎朗·溫亞德——甚至還不算完全成功。
雖然外表維持在了二十多歲的青春年華,但是莎朗·溫亞德的身體機能并沒有停止衰老,骨齡和心肺指标都顯示她仍然是個年近五旬的女人。但即使這樣,莎朗·溫亞德也需要定期服用藥物來防止手術後遺症發作。
可以說,完全沒有達到組織裡那位先生期待的願景。
“銀色子彈”項目被移交回到組織首席研究員土井菜奈的手裡。土井菜奈原本就對突兀搶了位置的宮野艾蓮娜十分不滿,重新得勢以後處處針對她,勸說朗姆把宮野一家趕走。
但宮野一家畢竟已經接觸到了組織的核心機密,想要徹底斷絕聯系,就隻有斬草除根了。
那位先生對此十分猶豫。畢竟部分成功也算成功,宮野艾蓮娜至少提交了莎朗·溫亞德這樣一個接近标準的答案,總比其他毫無進展的研究組要好多了,萬一哪天真的能有進展呢。
然而土井菜奈鬧得厲害,又是朗姆多年心腹,也不能不安撫一下。
那就至少先别把人放在土井菜奈跟前吧。
聶展青這時候趁機以“換換環境散散心,說不定有利于開拓思路”的名義把宮野一家接到了港島。
這一散心就是七年。宮野艾蓮娜的第二個女兒都上小學了。思路也沒開拓起來,反而像是過上了退休生活一樣,定期報告越來越短小敷衍。
雖然情報裡說是朗姆派了人過來——但恐怕是朗姆為那位先生派來的吧。
畢竟朗姆侍奉那位先生多年,可以說是忠心耿耿,就連自己的兒子也早早就派到了那位先生身邊悉心服務。組織裡的人在私下場合都已經稱呼他的兒子為“朗姆”了,顯而易見這個兒子就是要繼承這個元老級酒名的。
“……”林庭語沉默片刻,“打聽到派了人,卻就這樣把人放進來了嗎?真不像你。”
“我确實有打算直接把那個人沉進維港,就說是幫派争鬥誤傷。”聶展青低笑一聲,“但那個老東西發動了人海戰術,跟他派來的人同一時間段過關口的人竟有數萬之多,全部處理掉就動靜太大了。”
林庭語揉了揉眉心:“那你是什麼打算?”
聶展青輕描淡寫地說:“我這兩天讓宮野家的兩個女兒多出去四處轉轉,我的人跟在後面釣魚。”
林庭語轉過身,背對着巷口,以防萬一有人從遠處讀他的唇語:“這太危險了。她們都沒有接受過任何的防身訓練,要是朗姆的手下直接綁架她們要挾宮野艾蓮娜,情勢會不太可控。”
“那就是備用計劃的事了。”聶展青說,“實在釣不上或者像你說的這種情況,我也藏不住他們太久了,就借這個機會送回去。反正他們在我這裡這麼多年沒出成果,回日本同樣出不來,也就是日子可能沒有在這邊好過——”
他忽然覺察到什麼,聲音冷了下來:“阿庭?”
回答他的是一陣劇烈的碰撞和摩擦聲。林庭語的手機從半空中重重墜到地上,屏幕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響,伴随着幾聲痛苦和虛弱的悶哼。很快,雜亂的腳步逐漸經過,然後減弱消失。
期間沒有林庭語的一字回應。
“……”
聶展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面色迅速沉下來。他拉開抽屜拿出配槍和裝備帶,套上一件外套遮住制服肩章,然後拉緊百葉窗簾徹底擋住了室内的光,飛快地走出了辦公室。
剛好抱着一疊文件夾的下屬正要進來,差點迎面撞上剛出去的聶展青,往旁邊退開兩步,下意識地叫住了他:“長官,半小時後有個例會——”
“你去開,有事彙報。”聶展青腳步不停,“我現在要去解決幾個狗膽包天的家夥。”
此刻的禮堂内。
在喧鬧得像菜市場一樣的快活氣氛裡,松田陣平漸漸皺起了眉。
他低頭點亮手機屏幕,看了一下時間:“出去太久了吧。”
其實林庭語并沒有離開太久,至少大家都沉浸在讨論中,沒有覺察出什麼異常。但松田陣平在林庭語踏出大門的時候習慣性地随手記了一下時間,現在離那個時間已經過去了有六七分鐘了。
講座的預定時長,到這時也才過去不到一半。林庭語是這種把公事和一大屋子人丢在一旁,自顧自聊電話到忘記時間的人嗎?
“幫我看一下花——不,全送你了。”
他突然站起來,坐在一旁的小女孩隻覺得懷裡一沉,是那一大束向日葵都被塞了過來。她有些不滿地擡起頭:“我這裡不是垃圾回收站——”
松田陣平已經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