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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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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這樣叫你嗎?”林無求望向他。

觸及少女誠炙求索的眼神,杜甫陡然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他的晚輩,自然不宜稱呼他的表字,你應當喊他‘世叔’或‘世伯’。”最終還是鄭虔替他解圍。

原來如此。林無求更新知識庫,好像當初是這麼教來着。

“可惜,”她怏怏歎氣,“我還覺子美二字很好聽呢。”

杜甫微愣,倒是鄭虔再度笑出來。

“鄭公不但詩書畫堪稱三絕,且精通醫術,我的藥理知識不少便來源于鄭公。”

勉強将話題從自己身上轉移,杜甫溫言向林無求道。

“子美過謙了,”鄭虔撚須彎眉,“你的藥理知識乃靠自己習來,老夫并未教多少。”

湊近林無求,眯眼打趣:“論書畫,老朽可自诩雙絕,唯獨詩一項,在子美面前,我是萬不敢自封一絕的。”

“我知道。”林無求不假思索。

少女直率的反應讓鄭虔頻頻開懷,卻讓杜甫汗流赧顔。

鄭虔情緻暢快,甚至親為林無求倒了一杯:“小娘子,老朽今日帶的這酒如何?”

林無求呷了口,評價:“還行。”

“無求。”杜甫低喚。

鄭虔擺擺手,并不介意:“這是尋常人家的酒,小娘子應出自錦繡大戶,鮮少品嘗這樣當垆賣的酒。”

“鄭公的酒很好,”林無求擱下酒杯,坦蕩道,“隻我喝過更好的酒,是杜先生之前招待我時給我品嘗的劍南春,在我心中,杜先生的酒才是最好的,鄭公的酒隻能排第二。”

理直氣壯,毫無隐藏的偏私。

“哈哈哈,”鄭虔仰首展顔,“原來我是輸給了子美。”

“童言無忌,還望鄭公勿怪。”杜甫忙向老者緻歉。

“欸,也莫把人家的話皆當童言,人家分明是仰慕你子美才這般說,是不是呀?”鄭虔故意逗少女。

林無求笑嘻嘻算作默認,表情诠釋四字:臉皮厚矣。

如此,杜甫便再無話可說。

話鋒稍轉,鄭虔又道:“不過,你何時買來劍南燒春這等好酒,卻不拿與我品嘗?”

“哪裡是買的,”杜甫神色微暗,緩語解釋,“那壺酒是此前宴席上,鄭驸馬相贈之物。”

“原來如此。”鄭虔聞言,一改輕松态度,笑容收斂。

驸馬鄭潛曜乃鄭虔族侄,前者依傍皇親,過着披金撒銀的生活,後者自守文心,逐漸放曠超然。

“驸馬近來待你如何?”

“尚好。”杜甫道,“隻是,終不能予我所願。”

鄭虔自鼻腔淡淡哼嘲,邊自斟飲邊道:“這些王孫貴族,習慣受人簇擁,由人巴結,他們享受如此,也不願改變如此。”

杜甫垂首不言。

“......先生認為,學生不應繼續困守權貴之門?”

“你有你的抱負與志向,”鄭虔安慰他,“為了自身的志向,幹谒權貴,有時乃不得已而為之。”

林無求拿餘光悄悄掃去,見男人放于膝上的手漸握成拳。

“我以為,朝中去了一位李相,便有撥雲見日之望,熟知楊相當權,國朝更無一日之甯。”苦悶心緒無處袒露,唯在鄭虔此等長者面前可傾吐一二,杜甫抑郁道。

“楊國忠看不上你,是他淺薄小兒的損失,你無須為此介懷。”聞出話意的消極,鄭虔蹙眉。

“隻恐聖人亦看不上杜甫。”男人澀然牽唇。

“聖人。”這個稱謂分量太過沉重,以緻鄭虔沉默片刻,太息道,“聖人沉醉聲色日久,耳裡聽到的俱為歌功頌德的美詞,眼中看見的唯剩太平盛世的虛景,哪裡還容得下絲毫異論。”

言裡不乏批評與惋惜,然杜甫聽得出,深處依舊是作為臣下的尊敬和忠心。

林無求本在旁默默傾聽,見二人均不動筷,氣氛一時沉寂,弄得她如坐針氈。

“我聞此前澇災慘重,楊相非但不治,反取來一形狀飽滿的粟谷進獻皇帝,證說糧食無缺,聖人竟不查而信之。”

言及此,杜甫胸中慢慢堆滿義憤,“貴族之犬可以食人食,而遍地荒野盡是饑寒交迫的災民,先生,我每日觀着這樣的景象,卻仍然在為貴族,為聖人寫頌詞,稱贊歌舞升平之景。”

“子美——”

“國有如此擅權弄政,蒙蔽聖聽之宰臣,天下寒門焉有出頭之日。”杜甫語調蒼涼,“我近日時常想,羁旅十年,所求為何,竟不如一隻白鷗自由逍遙,翺翔天地,無所欲求。”

仰頸飲盡杯中濁酒。此番心思,也唯獨在鄭虔面前方可恣意傾瀉,不怕譏嘲。

鄭虔安靜注視着後輩郁愁難抒的面龐。

“子美可知,在衆多後生中,我為何獨欣賞你?”白鬓老人悠悠道,“不止因你逸群之才,更因你的憐憫之心。你對他人身上的苦難形同身受,此為你最難能可貴的優處,老夫渴望朝中有你這樣未失良善的官吏,而非今日滿目媚上淩下的卑鄙之徒。呵,說到底亦為老夫一廂私願,不過,你既已走到今日,離仕途僅一步之遙,就此放棄,豈不惋惜之至。”

杜甫淡淡笑了,微醺眼角泛紅:“先生亦知,我舍不下。”

渴盼仕途而不得,欲退而不甘,愚陋至此,情何以堪。

“人生多磨難,厚積而薄發,你未來的路還長着呢。”鄭虔撫拍他的肩膀,向林無求示意,留下醺醺伏案的男人,一老一少悄然踏出門去。

*

屋外,清月皎然,銀光穿透樹梢瀉落院中。

鄭虔負手而立,注意到身後影子,回首,語氣溫厚道:“看你适才表情,似乎你對子美過往經曆不甚了解。”

林無求遲緩點頭,臉上寫滿求知欲:“那您給講講?”

“也沒甚麼,”鄭虔摸須回憶,“依子美的性子,不告訴你是自然,那并非值得他稱道之事。”

“甚麼事?”

老人目望空茫夜色,徐徐踱步,似談論一個悠長寂寥的故事:

“天寶六載,當時的右相還是那位隻手遮天的李林甫,李哥奴——我敢這樣叫他,也不過因為他死了,放在當年,除了皇帝,哪裡有人敢喚他的小字。那一年科舉無人及第,他對皇帝說,是因天下的賢才皆已收入朝中,民間再無可擇之才。這樣的理由,你信麼?”

“......”

“世人皆知,那不過是他李林甫嫉賢妒能的謊言。那一年,子美名落孫山。”鄭虔慢慢回憶,“等到天寶十載,子美獻予皇帝的三篇大禮賦受到贊賞,得到待制集賢院的機會,隻那一回,不巧考試中再度遇上這位權相,故,他又一次落選。”

“畜生。”林無求自我代入,感同身受地罵道。

“求仕拜谒,乃所有寒門子弟皆行之路,因而我言,讓子美切莫感到羞愧。”鄭虔道,“子美的詩賦即便放眼長安,也鮮有及者,我看得出,然那些渾渾噩噩、胸無點墨的權貴,他們附庸風雅地喜愛李白,喜愛王維,子美的詩句進不了他們眼底,這也是他一直未得朝廷青睐的原因。”

李白?王維?

林無求思緒忽然開岔。

“為求仕途,子美亦曾投于楊相國之親信鮮于仲通麾下,這一點,你莫要輕視他。”

“我才沒輕視他。”林無求駁道,“......他很想當官嗎?”

鄭虔笑了笑:“為官入仕,兼濟天下,此為所有士子之理想。姑娘或許未嘗體味過,一個無路可退之人此生無望的失落。”

“你說就說,扯我幹嘛。”林無求答不上來,嘴倔道。

“四年前他染了瘴疫,躺了整整一秋,”鄭虔回憶着,“那時唯有寥寥一兩位友人在他身旁照料,自那以後,他的身體便衰弱了許多。”

“你沒照顧他麼?”林無求下意識問。

“我雖住長安,能與他見面的機會卻并不多,”鄭虔頗為莊重地凝視她,“将此事告知你,乃老朽一份私心,看得出你與子美感情深厚。”

倒也沒有。林無求心說。

“往後,還望你能多照看他,如此,老朽就先謝過了。”

言罷,向林無求行了一叉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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