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絕境,迷蹤嶺。
怒雕盤空,奮翼征夷;馳行神降,起掌升狂瀾,浪斥傾波。
合傘知意斷奇門,三千擊水亂飛宮;巨門北陷,九星隕落。
姜隐收傘别回腰間,俯身數起衍天的掉落:
三階的腰帶、護腕、暗器囊,這些都剛好能用上,如此一來,就算風虎沒在望舒古城淘到适合的裝備,待會也能替換下他身上的那幾件藍的綠的——這樣才有個橙武大哥的樣子嘛!
眼下有了這些,再加之若幹僞裝以及相應的回複藥品,此次真是滿載而歸,不虛此行也!
她神色滿意地打量着拾起的紫裝,将面上灰塵一撣,恍惚于耳旁聽見一聲呢喃,頃刻後,驟然被巨大的恐懼籠罩,怔如泥塑。
忽感懷中地圖發燙,顫抖取出,展開挨着看去,本該出現的五個門派标志變為了四個——李風虎的消失了。
姜隐耳中嗡鳴,目裡一眩,胸中鈍痛窒悶,差些向前摔去。
*
原本“熱鬧”的城南重歸寂靜,連蟲鳴也一起消失了,因為那些人全都被調走,遠遠地離開這裡,風虎他做到了,卻拼進了自己的性命。
這裡惟剩下死氣。
柳沉舟雙足麻木,像被釘在了原地。她的意識渾渾噩噩卻又無比清晰,她知自己身處現實,這現實卻化作一陣強過一陣的虛空将他吞沒。姜藏鋒她錯了,她不是一個好隊長,更不是個合格的夥伴,她什麼都沒做好,甚至要搭上風虎為自己換得一線生機,一切都被搞砸了……
她的喉中升出一股腥甜,唰地吐出。
胸口的壓抑好似須臾減輕,耳邊的聲音卻蓦然變得宏大嘈雜,讓她頭昏欲裂。她把自己蜷縮起來,頭深埋于雙膝間,好似這樣就能緩解她的疼痛。
耳畔驚呼愈隆,如潮水沒頂。
不對……!怎麼會有聲音,除非出現——
柳沉舟猝然擡頭,隻見本留在原地駐守的謝逸、燕無求二人不知在何時趕來,圍于身前,面容關切。
“你們來了?藏鋒呢?!”顧不上悲恸,她抓起擋在她正前方的橫雲衣袖問到。
*
安全區外,風潇雨晦。
第二個風圈出現了,呼嘯的飓風攜着連片的水龍卷,誓要覆蓋整個滄溟絕境的南部。
無及悲怆,待密聊知會剩下三人,姜隐馭羽馳風,一路向北,徑直朝祝融火山奔赴而去。
事态遭劣,猶甚早前所測,她曾嘗試呼喚風虎的姓名,凝神感召他的存在,事實一再驗證,遊戲存在的觀戰模式,隻是一場空談。
沒有回應,耳畔隻餘獵獵的風聲呼嘯,他離開了,就像水融進了水裡。
快些,再快些,倘若地圖還在,說不定……,姜隐神情一肅。
疾行中人,遽然止步頓立。
她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扯斷腰前作飾的珠串,握在掌中,垂下手臂,屏息辨認方位。
姜隐身形微動,一束寒光逝過,于空中分裂成數道軌迹,珠散星連,[虹氣長空],直逼潛藏之人。
“铛——”敲金擊石聲響起。
這次聲音變了方位。
銀珠再次脫手,朝着右前方擲去。
一道身影憑空顯現,或許是失了躲貓貓的興緻,這回他不再隐匿。
姜隐蹙眉一看,這攔路人身着明教校服,頭頂兜帽,大半張臉藏在黑色的面紗後,不露聲色。
麻煩。
有預判,舉止靈活,善潛行追蹤,招式變化多端;最重要的是,生氣外溢,他不是普通的“玩家”。
沒有明顯殺意卻有意提前展露氣息,此人不為殺人越貨,定然另有所圖。
她此時卻無心與他周旋。
姜隐邁開腿,側身欲要繞過,不想那明教行動之快竟毫不遜色于她,幾步騰挪,竟又是橫在了她面前。
隻是,這次更近了。芳香植物的味道,撲鼻而來,摻雜着酸澀的柑橘,清新辛辣。
薄荷、檸檬、葡萄柚;芫荽、玫瑰、醋栗葉,像夏日裡的冰鎮特飲,氣泡自底部升騰,擠到水面上,啪地爆裂開,餘下一絲涼意。
“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眼神不好,就偏要擠是不是?”姜隐吐槽。
“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