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反正對于松田陣平而言很奇妙,他連痛苦都沒有感知到就輕飄飄的飄到了空中。
身體不再是束縛他的東西,同時他也失去了接觸一切的資格,他隻能安安靜靜的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幕幕。
在看到安原理下意識的把他身體攔住的時候,松田陣平甚至還漂浮在空中罵對方傻瓜。
安原理知道知道自己剛剛的條件反射完全是傻,是在浪費時間,他的條件反射不應該是抱住松田陣平,而是躲起來。
巍槽村這麼危險沒有誰能保證自己不會出事,但他萬萬沒想到,暗處的人沒有用槍對準他,反而對準了松田陣平。
這是腦子有什麼大病嗎?
他嗡嗡響的腦子還留有自嘲的餘地,反應過來後身上的動作卻不敢停下,松田陣平被他放在了草垛上安靜得像是在靠着睡覺,而他拽着步/槍和諸伏景光迅速隐蔽在茂密的榕樹後,子彈擦着他的腳掌打在了泥土上。
翻起的泥土濺起了小小的灰塵,諸伏景光這才如夢初醒。
飄在空中的靈魂看到諸伏景光的牙開始抖動,眼睛卻越來越亮。
諸伏景光的眼底灼燒着怒火,伸手摸到口袋裡的手/槍想到了反擊。
沒錯,他不是什麼都不可以做隻能縮在櫃子裡瑟瑟發抖的小孩子了,他有武器、他可以對傷害夥伴的人進行反擊。
‘景光别沖動,’靈魂在喊着無人可以聽到的話語,‘那邊還有人!’
小夥伴這麼不冷靜該怎麼辦?
靈魂恨鐵不成鋼,但所幸旁邊的大人很靠譜。
“别沖動,他們要抓活的,”安原理貼到他身邊小聲道,“我們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
如果第一次出手時沒有把敵人幹掉,剛剛隻想把他們活捉的敵人一定會瞄準他們的頭部。
他們現在唯一的優勢是這裡比較暗,對面的人看不清他們到底在哪裡,這也意味着可以打出視覺錯覺。
安原理的身上還帶着松田陣平濺到的血腥味,不遠處的小卷毛已經陷入了長久的安眠。
他低下頭拿出了醫用酒精和強光手電筒,克萊因藍的瞳孔裡漸漸彌漫上了一股更深邃冰冷的藍。
“看我信号反擊,”之前拿到手的步/槍被他扔給了諸伏景光,對小孩子槍法有了解的安原理也沒想對方能打出多大的成果,他隻需要諸伏景光反擊,“我摸過去。”
聽到這句話,覺得安原理靠譜的靈魂知道自己草率了:‘摸過去個鬼,你看得見什麼!’
偵探不能推算出靈魂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的擔憂,他在腦海裡一遍遍的回憶松田陣平死亡的一幕。
黑暗裡誰都不清楚彼此的方向,但安原理很擅長推算,他不需要知道對方的确切位置隻要能找到大概的距離他就有辦法把人解決掉。
連呼吸聲都被無限的放輕,他又向前挪動了幾步才停了下來,口袋裡的強光手電筒被取了出來,在亮度調整到最大的同時擲向了之前計算的位置。
人的眼睛在黑暗裡驟然對上強光會形成短暫的失明,他看着在手電筒光亮下顯現的漢子将手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醫用酒精扔了過去,而後擡手将酒精瓶打碎迅速更換掩蔽位置。
他的身後傳來了零星的槍聲,躲在後面的諸伏景光也根據這短暫的光亮時機開始掩護式的反擊,敵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來不及管安原理和不遠處淋上的酒精,隻能率先進行反擊。
一聲槍響後,強光手電筒被擊碎,而安原理此時已經取出了火柴。
“噗——”
豆大的火光再次把暗淡下來的夜映出了一丁點光,手持火苗的人迅速的把手上的火柴扔到了剛剛淋上酒精的位置。
脫手而出的火苗墜到地上瞬息順着酒精的位置點燃蔓延,火勢在一瞬間變得大了起來。
熊熊燃燒的火焰碰到了助燃的酒精和濕氣不重的森林可想而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通紅的火焰在他面前燃燒,點燃了森林也點亮了他的眼底。
前方的敵人向後撤退,但這舉動在火光的照耀下顯眼得不行。
‘火離得這麼近,你也該向後撤了,别待在這!’靈魂恨不得拳打腳踢。
安原理沒有走,擡手,被近處的煙熏得通紅的眼睛微微眯起,對諸伏景光打了一個手勢,左手一個點射卡在了對方的腳掌前面。
這是故意的。
知道對方是在惡意還擊的漢子身形一僵,而後動作更加迅速得向前方撲去。
他反應快,暗處反擊的人動作更快,另外一瓶醫用酒精被扔到了他面前,破碎的瓶子把液體四濺到了他身邊,火焰瞬息舔到了他周圍,下一刻一隻打火機也被順勢扔到了他腳邊。
接觸到高熱度的打火機瞬間釋放出來的所有熱量,在極近距離的位置炸開,漢子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底暗罵了對方瘋子。
他們離火這麼近的距離,現在不跑是打算等火勢蔓延到整座森林後死在這裡嗎?
灼熱的火焰在他不遠處,哪怕隔着衣服也對他的皮膚産生了一股刺痛感,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滑下他卻不敢撤退。
因為對面的家夥不會讓他輕易離開,想要走除非他死或者對面的家夥死。
而他不想死。
舉起手上的槍兩個人隔着火海同時開始射擊。
子彈穿過了火海,像是在火焰中綻放的火花一般絢麗,血液濺到了他的臉色,持槍的右手臂無力的垂落下去。
敵暗我明連最後的反抗都失去了效果,漢子卻露出了猙獰的笑。
他們一隊可是有五個人,長條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