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野筷子頓了頓,看了一眼楊恒。
楊恒那嚴肅的面容多了幾分慈愛,發現蕭牧野的視線後,輕咳了一聲,立刻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林舒歡沒注意這二人是什麼情況,她肚子已經很餓了。
她小心翼翼夾了一小筷子眼前銀碟裡的小菜。
黃澄澄的色澤極其誘人,吃進嘴裡後,頓感一陣冰涼,幾下咀嚼,酸甜充斥着整個口腔,吃下去後,還有着悠久的回甘。
林舒歡立刻沖蕭牧野道:“三叔,好好吃。”
蕭牧野看向林舒歡,眼睛都在發亮,面容都充滿着喜色,吃了點好吃的,仿佛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一樣。
再往那碟子瞧,就是一碟腌黃蘿蔔。
“三叔,嘗嘗嗎?”林舒歡說着,就想把眼前的銀碟遞給蕭牧野。
“不嘗。”蕭牧野道。
“林娘子,侯爺不吃腌物,這碟是腌蘿蔔,名字好像是叫金玉露,來,你說說。”楊恒讓廚司的人上前。
“是,是叫金玉露,因這菜色呈黃色,且切塊似玉露,在這其中又加了些冰碎與玉露酒,用特制的醬料拌勻,便有了這一道‘金玉露’。”廚司的人道。
好講究。
這麼一小碟,居然用了好些料,也不知道這一桌費了多少勁。
林舒歡都不知道怎麼下筷了,每一道都想嘗嘗,而這蕭府的下人都跟人精似的,她吃了幾口眼前的,又給她換了離得較遠的點心與菜,保證每道都嘗到了。
她嘗了每一口,都贊不絕口,都想讓蕭牧野也嘗嘗。
蕭牧野都拒絕了。
林舒歡最後頭耷拉下來,蕭牧野看了她一眼後道:“你面前的那道蘿蔔我嘗嘗。”
林舒歡連忙給他夾了。
蕭牧野吃了,點頭:“不錯。”
林舒歡高興起來,問了一句:“三叔,你平時,喜歡吃什麼?”
“沒什麼喜歡吃的,”蕭牧野直接回了,“有你這樣的胃口就好了。”
她胃口很大嗎?林舒歡看向楊恒。
楊恒笑回道:“林娘子,能吃是福,我們侯爺誇你呢。”
“你現在這嘴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了,楊恒,”蕭牧野眼神橫瞥了一樣楊恒,再淡淡收回視線,對林舒歡道,“以後,每月下旬來一趟侯府,菩提居會給你準備廂房,有什麼要的缺的,告訴楊恒就行,由頭有映真在,不必擔心。”
“至于你的婚事,”說到這裡,蕭牧野頓了頓,繼而繼續道,“我會處理。”
林舒歡眉眼彎成了一道彎月,立刻點頭:“好。”
這事剛說定,周嶼進來:“六娘子來了,說過來看望林娘子。”
“你去見映真吧。”蕭牧野道。
林舒歡出去就見到了蕭映真在菩提居外等着。
二人一起回如今林舒歡住的地方,一進房内,蕭映真就讓良兒把她拿過來補品拿去炖了。
“是我爹娘讓我給你送來的,說謝謝你救了我呢,下次還要你過來我們三房,他們要敬你一杯,有什麼好敬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蕭映真道,“你受傷了,怎麼還跑去三哥那裡,躺在床上才是好的。”
“不必,不必,”林舒歡道,“三叔,有事找我。”
“三叔能有什麼事找你?”蕭映真有些不相信,“不管了,我就是來看看你,你這頭發還怪好看。”
林舒歡本來的長發被砍斷了一截,現在短了許多。
“那就好。”林舒歡笑着道,“我覺得,是挺好看的。”
蕭映真看到林舒歡的笑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其實她長發是真的好看,現在這頭發比以前短了那麼多,她本來想安慰她,反倒被她安慰。
真沒用。
蕭映真道:“你要是有什麼缺的就和良兒說,良兒會告訴我的,我三哥這裡啊恐怕連隻母蚊子都沒有。”
“好,多謝,”林舒歡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不過,三叔是還未娶妻嗎?可有婚約?”
“沒想到你文文靜靜的,也這麼八卦,”蕭映真道,“當然未娶了,不然豫園怎麼會連個女的都沒有,婚約也沒有。”
居然都沒有,可三叔都二十五了,好些兒郎二十五都有孩子了。
“哎,我三哥根本沒這心思,早些年行軍打仗一直在外頭,祖母就算想給三哥定下,也不想讓人家娘子天天在家等三哥回來,”蕭映真道,“而且,我三哥這個人說好聽是嚴肅端正,說難聽是死闆,真生活在一起了,哪個女人受得了他……”
說這話的時候,蕭映真隻希望三哥不要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吃飯這個,林舒歡有所領會。
她點點頭:“确實,昨日,公主,是不是也來了,我看到,三叔拒絕了,公主哭着,跑了。”
蕭映真臉色一下怪異起來,想說什麼,都說不出口,最後沉默。
“如果,是我看錯了……”林舒歡擔心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你沒看錯,但公主與我三哥才不是那種關系,”蕭映真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定,低聲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可以千萬别說出去。”
“我不說,但你别,告訴我了。”林舒歡連忙搖搖頭。
蕭映真這麼說,肯定是很重要的秘密了,她不想聽這個秘密,特别是三叔的秘密,總感覺很危險。
蕭映真急了,橫眉豎眼:“不行,你必須聽,我都這麼說了。”
林舒歡着急,想捂耳朵。
蕭映真大笑着把林舒歡的手往下拉,繼而湊近她,慢聲道:“你聽着,公主是三哥的妹妹,三哥是公主的哥哥,他們是兄妹,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