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
林舒歡詫異地看向蕭映真。
“三叔,難道,是皇子嗎?”
“誰說三哥是皇子,誰稀罕當那皇子,”蕭映真幹脆坐在了林舒歡的床榻上,對她道:“三哥是我們蕭家的人!隻是……”
說到這裡,蕭映真聲音特意壓低道:“隻是同一個娘罷了。”
“是裴家……”
聽到這裡,林舒歡突然想起之前巧慧去打聽的事。
裴家的女兒嫁到了蕭家,可蕭家卻很少不與裴家走動,應該是有些什麼事情。
現在蕭映真這麼一說,有些明白了。
她在裴家聽人閑聊過,現在宮内最得寵的娘娘是宸貴妃,且是千萬寵愛集一身,聖上心意數年都未變。
明珠公主的母親就是宸貴妃,那……
林舒歡的眼睛緩緩睜大。
蕭映真瞧林舒歡的反應,道:“他們都說你傻,讀書不聰明,腦子也不拎清,可我瞧你還是很聰明的。”
“你猜的沒錯,現在宮裡的那個宸貴妃就是裴家出身,應當是現在裴侯爺的姑姑,”蕭映真帶着幾分嘲諷,“當然,以前,她也是我們蕭府的長甯侯夫人,我還叫過她嫂嫂呢。”
她說話帶着氣,不開心着呢。
林舒歡看了一眼蕭映真,又低下頭:“我、保證,不說出去。”
“實際上,要不是顧及三哥,我們蕭家哪裡會忍下這口氣,早就讓這長慶城全都知曉如今這什麼破貴妃的事了!”
蕭映真一說就停不下來了,像是要把多年積壓的憤懑傾斜而出:“當年裴家确實風光得不得了,還與東宮定下來了親事。但後來不是出了清河案嗎?”
清河案這名字很熟悉,但林舒歡不太了解,隻能繼續聽蕭映真說。
太子被廢,裴家都要被連累有牢獄之災,于是尋機與太子斷了婚約。”
“那宸貴妃求到長甯侯府來,我二伯顧念舊情,當年拼着被奪爵的風險救下了他們裴家,可被那老永安侯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把酒把宸貴妃嫁到了我們蕭家,就這麼成了我的二嫂。”
“可那廢太子哪裡是個好惹的,他對我二嫂死心塌地,人又是個睚眦必報的。”
“他後來殺了老皇帝,自己登了位。”
“他恨透了裴府落井下石,恨毒了我二伯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之後硬是搶回了我二嫂,還編了個身份讓她進宮,我二伯郁郁寡歡,之後在戰場上被人在背後射了一箭,去了。”
蕭映真恨恨地歎了一口氣:“反正之後,宮裡的那女人還假惺惺地挂念我三哥,還偷偷派人過來送東西,那些東西有什麼好的?難道我蕭家沒有嗎!”
“我三哥從來不見,那女人還知道讓她女兒過來,以為三哥好歹會在意點兄妹之情,笑話!三哥的兄妹隻有我們蕭家人,哪有他們趙家的事!”
蕭映真說了許多,倒也不是說,像是多年憋在心裡的話無處叙說,一股腦兒尋了人發洩出來似的。
而林舒歡都在靜靜聽着,有時乖巧地點點頭。
最後蕭映真說累了,叮囑道:“你可千萬别說出去。”
她不會!
林舒歡連忙搖頭。
當然也沒有人可以說。
不過原來這就是蕭裴兩家雖是親家,卻從不往來的原因……确實有宸貴妃在,兩家來往未免尴尬了些。
而且原來外表看似風光無限的三叔,背後居然有這麼辛酸的事。
林舒歡在蕭府繼續修養了兩日,兩日後回了裴府,剛回來便被請到了松錦堂。
溫氏關心溫柔問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如今頭發這樣也挺好,你長得标志,不必擔心這外在的。”
“多謝,大夫人關心。”林舒歡客氣禮貌地回答。
自從與三叔有了那個約定後,現在林舒歡說話,就算說得慢,也盡量不去停頓,以免加重這個習慣。
“景瑜和令儀已經告訴了我那日發生了什麼,可真是兇險,令儀說你救了蕭六娘子,真是個好孩子,”溫氏笑道,“那蕭家對你可好?你在三房養病時,其餘兒郎娘子可來看過你?”
溫氏問得如潺潺溪流,無聲無息地就能打破人的心防。
以往林舒歡肯定就直接答了,但現在擡頭看了一眼溫氏,搭在膝蓋上藏在衣袖内的手微微一蜷,慢慢回道:“他們對我很好,為了、讓我安心養病,也不來打擾我。”
“那就好,你且在裴府安心住着,若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定要請大夫來,知道了嗎?”
林舒歡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