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歡面容流露幾分焦急,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的,你說不可以。”
以前她進過書房的内間,隻是踏進一隻腳就被他厲聲叱責,然後驅趕出了書房,說她沒資格進。
“是不可以,”裴景瑜淡淡的眼神掃了她一眼道:“你明白就好。”
林舒歡眼神閃過一點失落。
上次是她做錯了,景瑜哥哥趕她出去,她以為隻是氣話,原來他真是這麼想的……
可她是他的未婚妻,沒多久他們就要成親了。
曲嬷嬷說,夫妻相依相伴,是最親近的人,原來最親近的人都沒有資格進。
或許以後成親之後就好啦,林舒歡轉念又一想,心情變得愉悅起來。
随後她随景瑜哥哥到側間,他張開雙臂,她替他脫下外袍,動作小心翼翼。
這樣的距離,二人免不了接觸,裴景瑜也聞到清香悠悠淺淺從林舒歡身上傳來。
這股香不濃郁,不厚重,好似氲藏着雪霁初晴的清新與明淨。
他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舒歡的身上,見她熟練地将外袍收好挂起,再蹲下身為他脫靴。
黑發如瀑布似地順垂下來,隐約可見白皙秀麗的頸項,以及那線條分明、精緻無比的鎖骨,無一不透露着順從與完美。
“近日讀書讀得如何?”裴景瑜的語氣放溫和了些,但還是那般清清冷冷的,“聽令儀說文先生開始教四書了。”
“教了、一點。”
林舒歡擡頭,眼裡帶着幾分欣喜。
景瑜哥哥很少問她的事,這是難得一回他問起。
裴景瑜嗯了一聲:“好好讀。”
“我抄了、很多遍,之前、一直不會,”林舒歡語氣都帶了一點歡快,想迫不及待跟裴景瑜分享似的,“現在、我會背、千字文——”
“行了。”裴景瑜冷聲打斷,面色漠然。
他不是很想聽她斷斷停停的話,他更沒有興趣聽她講她會了七八歲孩童都會的東西。
林舒歡輕輕哦了一聲。
景瑜哥哥不想聽,那就不說了。
林舒歡從嘉山居出來後就與巧慧一起回自己的院子。
平章院是她住侯府時會住的院子,過了嘉山居有一處客居所,喚長頤館,過了長頤館臨近的小花苑,就到了平章院。
“聽說這兩日有非常尊貴的客人上門,住在那裡。”
走在小花苑時,巧慧指了指長頤館的方向。
為了哄林舒歡高興,分散她的注意力,巧慧把自己聽來的小八卦講給林舒歡聽:“大夫人送了不少好東西過來,一排排丫鬟流水似端着托盤,還是王嬷嬷親自領頭的。”
林舒歡知道王嬷嬷,是大夫人的貼身嬷嬷,她的臉比林舒歡看過的四書還闆正。
“王嬷嬷、笑了嗎?”林舒歡問。
“不知道有沒有笑,應該是沒有笑吧。”
看來王嬷嬷真的不喜歡笑,林舒歡這般想道,抛開這個問題,她又問:“非常、尊貴,是多尊貴?”
巧慧也不知道,想了半天,回道:“應該跟裴侯爺差不多吧?”
林舒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等回了平章院,她也已經把在嘉山居的不開心都忘了,腳步歡快起來,在堂門口逗弄着小果兒。
小果兒是她撿來的小犬,不像陳雲骁的狼犬又黑又亮,又大又兇,小果兒小小隻的,橘黃色,盡管跑起來一瘸一拐的,但看見她就跑過來,蹭她的腳。
她怕狗,可喜歡小果兒。
林舒歡打開食盒,精挑細選了一個裡頭可能藏肉的酥點,還沒喂到小果兒嘴裡,就被曲嬷嬷奪去了。
“你啊你,多好的點心啊,你還喂給狗吃!”曲嬷嬷手腳極快地看了一眼,把酥點放了回去,又點了點舒歡的小腦袋,“回來了?哎喲,臉怎麼這麼紅。”
在旁邊的巧慧抿了抿嘴。
走了那麼遠,曬了那麼久,當然紅了。
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曲嬷嬷是江南鄉下上來的婆子,做事情是極好的,可脾氣不好,也有些沒規矩。
若是在林府倒還好些,可現在在侯府,嬷嬷跑去讨公道要說法,鬧大了不好收場。
于是隻說道:“我們娘子白嫩,一曬就紅了,嬷嬷,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确實,趕緊用涼水敷敷,不然明日可要發痛了!”
将薄薄的面紗浸入滴有薔薇香露的冷水,再覆在舒歡臉上,舒歡感覺自己的臉舒暢許多,便拂去了面紗,半坐在軟塌上,開始畫新的繡樣。
嫁衣上大部分的刺繡都已完成,剩下衣襟與袖口部分。
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給景瑜哥哥看她的嫁衣,再用不了多久,二人就要成親了!
她畫得仔細認真,可今日确實累着了,沒過一會兒開始哈欠連連,沒留神便睡了過去。
夢中發生了很多事,一切都是模模糊糊、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