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啊!”
“嗙!”
“砰!”
“咚!”
“Duang!”
“好痛!好重!黎玥你快起開!”鼻青臉腫的憐雪陽被三個人壓着,卻感覺自己身下似乎有什麼别的東西…
“這誰啊…玄離?”
“阿離?阿離!阿離阿離你沒事吧!阿離你醒醒呀!阿離你不要死嗚嗚嗚!”
“玄離姐暈過去了!醫師!叫醫師!”
“那個,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是黎玥,她隻是暈過去了還沒有死!”
歐陽晝玲呆呆地看着面前一片混亂的場景,這已經超出她的反應範圍了呢。
啊…城西的糕點鋪有沒有開呢?
歐陽晝玲看着晴朗的天空漸漸放空了自己。
有琴尹臻與貝阿莉亞在風雪中前行。接應他們的人在不遠處,此刻需要他們自行前往臨時據點。到他們這種修為,在自然風雪中護住自己不受影響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這一次無功而返,怎麼和上面交代?”貝阿莉亞問道。
“就說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個人離開時把塵久也帶走了。”有琴尹臻無所謂地說道,“而且對我來說并不算無功而返。”
“那本書?”貝阿莉亞看着有琴尹臻手中拿的那本厚重的書,正是憐希墨曾注意到的那本。
有琴尹臻搖搖頭,“不算是,主要是見到了那三個小朋友。”他笑着看向貝阿莉亞,“不覺得他們很有趣嗎?小黎玥像是一個翻版的老師一樣,卻比老師多了一份冷酷和圓滑。以後可能會成為比老師還棘手的存在啊。”
“我不會對如夢老師和子吟阿姨的孩子們下手的。這是底線。”貝阿莉亞略微有些窘迫的說道。她願意為有琴尹臻做事,可如果抛棄了底線,那這些便都沒有了意義。
有琴尹臻戲谑地看着她,“啊呀呀,那可怎麼辦呢?太能幹的小孩以後會礙事吧!我剛才還動了殺心的呢。”
貝阿莉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還當我在上高中嗎?”
有琴尹臻尴尬地咳了兩下,心虛地撇過頭。太久沒見,總是會把貝阿莉亞帶入到又好騙逗起來又好玩的高中時期。
“我們沒有必要去找老師的麻煩。況且你知道的,我沒打算衷心于那群人。”有琴尹臻說着,讓貝阿莉亞安心了不少,“那個老頭沒幾年時間了,到時候奪政可能還需要和老師聯手。”
“這次利用到了小逍遙,黎玥去問的話你的身份可瞞不住。”貝阿莉亞歎口氣。
“啊…這個啊…”有琴尹臻的表情有一瞬間差點蚌埠住,“我根本沒想瞞的,還想着小黎玥問起來以後隆重地介紹一下自己呢…”
“所以…她根本沒有問嗎?”貝阿莉亞無語地看着他。
“何止沒有問,她都沒有信我是老師的學生!也不信她小時候我真的抱過她!好傷人。”有琴尹臻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作秀的樣子十分明顯。
“你難道自己沒長嘴嗎?”貝阿莉亞嘲諷道。
“作為前輩而言,沒有人問就開始自我介紹豈不是很尴尬?”
“是挺尴尬的,老師以前忙的時候,都是把孩子丢給我們照顧的,黎玥剛會爬的時候最喜歡找你了,結果現在認都不認識你呢!不會是某些人從青年長成了老大叔就沒人愛了吧?”貝阿莉亞陰陽怪氣的說着。原本隻是有點難受而已,她這麼一說有琴尹臻徹底心碎。
“我不理解,咱倆同齡,你這麼說不是把自己也劃分進老阿姨的範圍裡了嗎?而且我覺得即使我三十多歲了也是很帥的,至少也得是帥大叔吧。”有琴尹臻滿臉無語地嘲諷着貝阿莉亞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
貝阿莉亞冷哼一聲,沒再理會他幼稚的計較。男人,無論長到什麼時候,都會有突然降智的蜜汁言論。
“這次确實有點對不起小逍遙…不過清安梧會原諒我們吧。”清安梧算是逍遙實際意義上的監護人了,逍遙的事他總會安排的滴水不漏,處理的毫無後患。這事把逍遙牽扯進來了,清安梧一定會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
“你就仗着師兄脾氣好。”貝阿莉亞看穿了他的意圖,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不該指責他,以她的立場甚至是應該贊同他的。
他們同在如夢老師眼下長大的五個人本是親如一家的。若不是五年前的那些事,或許他們還會一起在學院裡,像她這些年做的一樣,看着後輩們的崛起,看着那些富有才華的孩子們綻放光彩,看着他們的青春回望自己的青春。
本該如此。
“好了,貝阿莉亞,該回去面對千軍萬馬了。”有琴尹臻拍了拍貝阿莉亞的肩膀,打斷了她的思緒。
接應他們的飛空艇就停在面前的空地上。
“…神力檢測部門的人已經在搜查禁林了,大學部那邊慕蓉雪暢也組織老師與學生加固結界了,中學部也在剛剛張貼了告示…”唐菲苒對着屏風後的人彙報着,“慕蓉雪暢說她對這次闖結界的人進行了一次占蔔…”
“暗渡者,我知道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暗渡者真的潛入了學校嗎?”唐菲苒面色凝重了起來。
“潛入便潛入了,在那個老東西沒死之前,沒人能讓這個組織覆滅。學院一直處于絕對中立,他們不會輕易來找我們麻煩的。”
“您早就知道嗎?”唐菲苒小心翼翼地問道。
屏風後的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聲笑了笑。
“既然您早有安排,我就不多過手了。”
“沒有事了的話,去處理你們唐家的那些人吧。”屏風後的女人揮揮手。
“是,校長。”
在唐菲苒退出房門後,女人播出了一個号碼。
“萊茵,查清楚了嗎?”
“他們查不出來。不過雖然隻是殘留了一些神力波動,我也可以确定是有琴。我還沒有将結果交上去。”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如夢老師,您怎麼看?”
若如夢笑着回應道:“你不該問我,應該問自己忠于何處。”
“我隻忠于我自己。”
“那麼你想違抗神力檢測部的組織紀律去包庇他們嗎?”
萊茵克斯沉默片刻,終究是猶豫着說道:“…是的。我想包庇他們。”
“…然後那個男人拽走了莉亞醬,我們帶走了雪陽,因為雪陽實在被揍的太慘啦,回學校肯定瞞不住的,所以先回家來治一下…”歐陽黎玥坐在床邊,一臉真誠地看着頭上裹了一圈紗布的玄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玄離也算是受害者了,而且她目睹了他們空間跳躍的全過程,扯謊是糊弄不過去的,不如隐瞞重要信息說出事情真相反而更方便。
“你們一放學就去了?那破壞禁林結界的就不是你們喽?你們怎麼做到不破壞結界去禁林的?誰告訴你們青霜族遺址有絕世寶藏的?”玄離對歐陽黎玥簡略的說明發出來一連串的靈魂質問。
歐陽黎玥真假半摻地回答道:“我有一些應對結界的秘法啦!破壞禁林的應該是莉亞醬接應的那個男人。雪陽說莉亞醬監視我好久了,那個男人應該也在學校潛伏有段時間了。寶藏是我的一個朋友說的啦!說是他們家裡流傳下來的傳說…”
玄離打斷她,看向房間裡一副新奇模樣到處觀察的塵久,滿臉的理解不能:“所以她就是?”
“對的,她就是我們找到的寶藏啦。”歐陽黎玥毫無心理負擔地鬼扯。
“…”
“一萬年前的人耶!相當于活化石耶!”
“…”玄離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疼了,閉上眼幹脆眼不見心不煩地躺屍了。
塵久有些不滿地回頭反駁,“我不是活化石!雖然大部分記憶想不起來,但我可以确定我最多隻有15歲!”
“那和你們搶寶藏的那群人為什麼在這一萬年間都沒有行動呢?”玄離提出了關鍵問題,塵久也頗有興趣地轉頭聽了起來。
歐陽黎玥思索片刻,“大概是因為在這之前有人在守着塵久吧?”
“真的嗎?”
歐陽黎玥掰着手指跟二人細數冰窟裡的細節,“首先那個通道裡種了好多好多瑩草,雖然這個東西在月之島相當常見啦!但是在霜之島是沒有的哦。”
“哦!所以是有人專門移植過去的!”玄離垂死病中驚坐起,頓時恍然大悟。
“而且一定是用神力悉心照顧的啦!年份也應該超級久了,我還沒見過長那麼大的瑩草呢!”歐陽黎玥翻出手機,給玄離看她當時拍下的照片。
“比正常的瑩草大了有十圈吧!”玄離也驚歎道。
“至于目的呢,可能是為了照明,也可能瑩草是對于‘生前’的塵久有什麼别的意義?”歐陽黎玥說完,轉頭看向了塵久,眼神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探究。
特别的…意義?塵久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意識片段——
模糊的感知中那個金發的少年在冰窟的通道想方設法地讓這些瑩草能夠存活下去。
“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地種這些東西。”有人不解的問道。
“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少年繼續忙碌着,“這裡的能源終會枯竭。我怕她醒來以後沒有光芒能夠照亮前方。”
金發的少年笑得如同霜之島從未出現過的嬌陽那般燦爛。
“呃啊…不、不對…”塵久捂着頭臉色瞬間慘白,渾身顫抖呼吸急促,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剛剛似乎回想了什麼,轉眼又被愈演愈烈的頭痛沖散。
“你,你沒事吧!”玄離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歐陽黎玥微微蹙眉,她很想問塵久想起了什麼,但顯然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讓美女感到痛苦可是大罪過!
“『沒事了,不會再痛了,看着我。』”歐陽黎玥的眼中閃爍起菱形的印記,捧起塵久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
在看到歐陽黎玥那雙玫紅色的眼睛時,塵久十分明顯的顫抖了一瞬。
“『你看到了一片花叢對嗎?』”腦海中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似乎被那時開滿冰窟的玫瑰花覆蓋了一般。
“…對。”塵久呆呆地回應着。
歐陽黎玥輕輕揉着塵久的眉心,一股溫暖的神力漸漸包裹住她。
“『很美麗的玫瑰花,在陽光下開的很燦爛。』”
“…是的。”冰窟似乎消失了,隻有一朵朵陽光下綻放的玫瑰花,她此刻仿佛是其中的一朵嬌豔玫瑰,在接受太陽的洗禮一般,紛亂的思緒逐漸平靜下來。
“好了,來,深呼吸,不要去想,放松下來。”歐陽黎玥語氣輕柔又舒緩,幾乎帶着哄的意味。
塵久覺得她的聲音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魔力,不然剛才那股要撕裂身體一般的疼痛,怎麼會忽然平息呢。
“她怎麼了?你又做了什麼?”玄離忍不住好奇,低聲在歐陽黎玥耳邊問道。
歐陽黎玥扶着神情還有些恍惚的塵久坐到椅子上,回來低聲同玄離說道:“她失憶了,想起以前的事會頭痛,我隻是用神力和精神力壓制了一下,你就理解為催眠引導?”
“師父還懂心理學?”玄離帶着懷疑的眼光看着這個常年不靠譜的人。
“隻是精神力的運用而已啦,要不是她的精神波動太亂,對神力者本來是不會有效果的。”歐陽黎玥笑着調侃道,“哼哼,精神力沒有好好學吧?”
被人戳中軟肋的玄離惱羞成怒的錘了一下歐陽黎玥,拉回正題繼續問道,“你判斷有别人在的依據就是花嗎?”
“當然不是。”歐陽黎玥思索道,“當時在通道裡有一個屏障結界擋着,沒有任何攻擊性,而且強度相當的高哦,強行突破的話是沒有辦法的。我是有對結界的秘法所以領着小墨過去的啦!”騙你的,沒有秘法,是用『天賦』辦到的,歐陽黎玥心底笑道,“小墨當時說感覺到它的結界内核被封存在星盤陣法裡的,小墨輸進神力啟動了陣法,精神内核破碎掉,這層結界才打開的。”
“後來我也試過輸入神力,但是星盤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隻有小墨和塵久才能讓它啟動哦。”歐陽黎玥攤着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因為都是可以操控冰元素的神力者嗎?”玄離提出猜測。
“估計是的。”騙你的,不是因為冰元素,雪陽這個全元素親和體質也沒辦法啟動,是因為小墨是冬之行者,塵久也曾經是冬之行者。
“這層結界應該是保護塵久的那個人布下的,又無法突破,結界内核又在塵久腳下,本來應該是隻有塵久自己應該啟動星盤,這個結界才會打開的吧。”歐陽黎玥說道這裡突然語氣憤憤,“所以那家夥知道我有對付這種結界的辦法,才利用我和小墨為他打開那裡的!真是豈有此理!不可饒恕!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要照他臉上邦邦兩拳!”
“那個男人的身份隻要問你的朋友就可以知道了的吧。”玄離說道,“那個男人既然也知道寶藏,甚至還能利用你,肯定是你的朋友和他說過才對。”
“阿離說的沒錯哦!不過呢…”歐陽黎玥擺擺手,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人家要等那位好朋友主動來說的啦!”
“嘶!疼疼疼…”
憐雪陽抽氣痛呼,一時間讓憐希墨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塗這個藥了。
“兄長你忍一下吧…”憐希墨輕輕地将藥膏塗在憐雪陽臉上的烏青。
看上去被揍的很慘,其實也都是些皮肉傷,貝阿莉亞很明顯手下留情了,也多虧憐雪陽身為大鬼族的身體耐揍。鳳滿庭的醫師來看過後也為這身體素質驚歎兩聲,留下幾瓶藥膏便走了。
“哥,對不起。”憐希墨看着憐雪陽身上的傷,突然鼻子泛酸,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如果不是我和黎玥把你丢下了…”
憐雪陽本來也有些生氣的,但看到憐希墨快哭出來的樣子,一下子就氣消雲散了。
憐雪陽摸摸憐希墨的小腦袋,歎一聲安慰道:“我也是相信黎玥會照顧你才留在外面牽制貝阿莉亞的。如果他們兩個一起來對付我們,說不定反而更容易被拿下了。”
“而且隻是皮肉傷而已,我又沒有黎玥那麼矯情。”憐雪陽悶哼一聲,顯然還是有些生氣的。
“兄長也是憐家嬌生慣養着長大的!從小到大,除了姐姐以外,兄長哪挨過打…”憐希墨暗自攥緊拳頭,那個男人說到怕被黎玥姐報複的時候,真的很不甘心。他怕歐陽家的報複,難道不怕憐家報複嗎?
肯定是怕的,但是歐陽家就是會為黎玥姐的一句抱怨全力而出,那憐家呢?沒有了爸爸媽媽在的憐家,隻有長姐在勉強坐鎮的憐家,真的有餘力為他們讨公道或者複仇嗎?
根本沒有…憐希墨雖然不甘心,但他很清楚憐家現在複雜的局勢,他那個各方面都平平無奇的長姐,光是坐在家主那個位置就已經是拼盡全力費盡心機了。
如果可以…
“好啦,不要多想。”憐雪陽用力揉着憐希墨的臉蛋,笑嘻嘻地說着,“這次你們都沒有事就已經是萬幸了。”
“唔!嗚要咧惹(不要捏了)!”憐希墨本想推開他,又怕碰到傷口他會痛,最後隻能欲哭無淚地任人揉捏。
“希墨,剛才路上看到了不少女巫族的人吧。”憐雪陽松開手,瞥了一眼門外忙碌的人們。
“玄離姐也在,應該是他們家的侍從吧。”憐希墨揉揉被捏紅的臉頰,滿不在乎地說道。
“倪克斯家族從半年前就在月之島議會上申請自立于厄瑞玻斯,但是一直沒有通過。”憐雪陽笑着說道,“下一次的月之島會議再有兩個月就要召開了,這次的召開地點就在這裡——祝凰城。”
“然後呢?”憐希墨不明所以。
“黎玥一定會插手這件事的。”憐雪陽虛眯着眼,細細思索着,“你說憐家會幫她還是會妨礙她。”
“唉?月之島的議會我們能插手的嗎?”憐希墨驚訝地問道。
“歐陽家也可以插手别的大島啊,各大島都會安插一些勢力在其他議會的。”憐雪陽戳戳憐希墨的額頭,“家裡的事你是一點也不過手啊!我和長姐還等着你繼承家主光宗耀祖呢!”
“我才不要當家主!”憐希墨不服氣地表示抗議。
憐雪陽無奈地歎口氣,很多事并不是他們能控制的。
“和長姐商量一下,看在黎玥這次護希墨周全的份上,送她倆這個便宜好了…”憐雪陽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