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悠長的笛鳴,列車準備進站了,周遭的一切變得明亮,列車站就在前方,兔子們在後方。
“城主!抓住她們,把城主帶回來”。
“這個天空是假的。”洛說。
“我知道,它太藍了,像海一樣。”我說。
“天空應該是什麼顔色的,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其實它是什麼顔色的都行。”
背上的洛點點頭:“嗯,我想說的是,我也是虛假的,别帶我走了。”
“不,你的觸感真實。”
洛不反駁我,側頭看了看我的腳:“你不疼嗎?”她的腦袋擱在我的肩上。
“不疼,我在慢慢地走。”
正當我到達列車僅有咫尺之距時,兔子先生們攔住了我,他們要将我們分開。我握着洛的手,他們把我的手扯開,又将我推倒。
他們又要帶走洛了,我向他們撲過去,我跪在洛的面前,她也跪着。我低着頭,卻昂起了手,洛握住了我滿是傷痕的手。
“好了,我們走吧。”我說。
“你的手都磨破了,”洛的眼眸微微彎着,海藍色的瞳孔格外好看,“你的手肘,膝蓋,腳踝,小腿,手腕,腳掌,全都磨破了,在流血呢。”
我低着頭不說話,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我不擡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兔子們不阻攔我。
“為什麼呢?”她問我。
“我不知道。我遇見過好多人,他們也總會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并告訴我人也總是這樣,會做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所以你問一件事的意義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我們無法說服别人,我們無法說服自己。”
“别欺騙自己了,也别被自己欺騙。”洛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處。
我擡起頭看她,不知道懷着怎樣的感情,我眼含清波。
“你以為這是誰的夢境,是我的嗎?是洛的嗎?”她眼眸如絲。
是我的,是我的。
周遭的人,一下子全消失了,隻剩我和她。
“你在自責什麼呢?你在為我自責什麼呢?”
“我救不了你。”
“我并不善良,我隻想着讓你見證我的死亡,不顧你的安危,對不起的是我,該愧疚的不是你。”
“别再自卑了。”我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
“你該走了。”她的雙手放在我的肩上,與我額頭相抵。
“鬥篷留給我吧,我喜歡。”
“那我可把口琴帶走了。”我起身向列車走去。
“那首曲子你會嗎?”
“我知道,我知道,‘親愛的,不要擔心,愛人會受傷,你不也是總是這樣,親愛的,不要害怕愛人會死亡,但是我們最終會到達的地方……’”
隻是一回頭,洛就消失了,她還沒有糾正我的錯誤。
我踏進了車廂。
不要擔心愛人會受傷,親愛的,你不也總是這樣;
不要害怕愛人會死亡,親愛的,這是我們最終都要去的地方;
不要讓你的愛意勉強,親愛的,誰說積善行德就會去往天堂;
親愛的,我們可不可以不悲傷?親愛的,我們為何總是踟蹰彷徨?
你說你讨厭春天的時尚,親愛的,那是花朵的甜香;
你說你喜歡冷酷的海洋,親愛的,那是風暴的芬芳;
你說你因為一切感到迷茫,親愛的,那就讓我同你一起苦思冥想。
想愛意流淌,
想愛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