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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過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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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時候知道喊我‘小青侯’了?”

“我這人沒規沒矩,之前沖撞過您,您别介意,”方濯道,“我有時候都直接喊我師尊全名。”

聞言,柳澤槐咔的将扇骨往桌子上一磕。

“這能一樣嗎?那他媽是你老婆!”

“啊?”要說方濯有時候也是呆愣,這時候倒是不解柳澤槐言語中奇異的陰陽怪氣,反倒突然害羞起來,“您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的?我是你小青侯,想知道什麼就知道什麼,”柳澤槐望他面上飛紅,不分場合的就一副剛定親的大姑娘樣,見着就來氣,拿扇子猛地往他額頭上一呼,“你師尊什麼德行我能不知道?就他這麼個人,叫他離開門派出來走兩步都能要了他的命,他能樂意當上頭那個?”

柳澤槐心裡有氣,話說得糙,沒加一點雕琢。方濯愣了一會兒,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捂着臉低着頭溜走了。

隻不過方濯向來知道,有些事情,開了頭,就沒法再停下。他心裡頭門清,明白柳澤槐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提柳輕绮,甚至開他倆的玩笑,就說明柳輕绮肯定沒什麼大事。至此,他那自從聽聞振鹭山來信後便始終堵在喉嚨口的一口氣終于歎出,整個人輕松了不少。這樣,他那張整日憂心忡忡的臉上才終于有了點笑模樣。就連一直不太對付的蔓城城主見他如此都多問一句:

“方仙君心情不錯啊,家裡有好事?”

方濯心情好,連帶着蔓城城主的臉也和藹可親起來,點點頭,笑着說:“是啊,我老婆的病應該快好了。”

蔓城城主别的都能遏制自己,就是一聽他老婆就翻臉。又聽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繃着臉就走了。看他吃癟,方濯心裡高興更多了一分。導緻柳澤槐一看他的臉就知道他想的是什麼,總是很嫌棄地叫他走開。由于甚少人知道其中秘辛,故而有相當一部分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巴不得他倆鬧得更大些。柳澤槐也懶得和他們解釋這不過是玩笑,一掃之前的客氣,對方濯呼來喝去。結果此行倒是招了方濯兩個好師弟不滿,紛紛為師兄鳴不平,說報複也不是這個報複法,但都被方濯賠笑着壓下去了。

廖岑寒和唐雲意平常在觀微門最愛看柳輕绮收拾方濯,但又頗有點俠義精神,表示就算他小青侯是柳輕绮的生死好友,也該知道點分寸。唐雲意更是口出驚人:

“你和師尊是一對,他這麼待你是調情。和小青侯難道還是?”

“唐雲意!”方濯吓了一跳,趕緊捂他的嘴,“你說什麼混賬話呢?師尊平常就是這麼教你的?”

廖岑寒和唐雲意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師尊平時也這麼說話!”結果被大師兄一人當着屁股踹了一腳,很不滿地閉了嘴。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任他小青侯如何“嚣張跋扈”,又是怎樣因心懷不忿而對方濯“公報私仇”,他也不是無人能敵的。靳紹恒固然算一個,但能治他的人可不止一個靳紹恒。事實上,這個人已經在旁人都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踏上了來途,并在三日後趕到蔓城,見到方濯的第一眼,便撲上去擁抱了他。

“大師兄!”

是君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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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一點:君守月來到蔓城後,柳澤槐似乎緊張極了。他十分緊張,又有點茫然,雖然不至于大亂方寸,但是握着扇子的手似乎也沒有往常穩了。而更能映證這一點的是,他的脾氣突然好了起來。但話說得更少,很長時間隻是沉默。他也去迎接了君守月,但并沒有和她多說什麼話。更讓人感到不安的是,他把半個身子都躲在了方濯身後。

君守月風塵仆仆,臉上挂滿了連日趕路的疲倦。但這種倦怠在看到方濯的瞬間就立即消失。她從人群裡奔出來,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抱住方濯的脖子,親親熱熱地喊了一聲:

“大師兄,我來啦!”

她跳躍能力極強,一下就跳到了方濯身上,兩隻手勒得方濯往前一墜,幸好一個急刹站穩了。為了防止君守月摔下去,他不得不擡手扶了她一把,有些慌亂地低聲道:

“快下來!這麼多人在這兒,也不怕被人誤會了……”

“誤會什麼呀?”君守月一歪頭,笑了,“你是我哥,有什麼可誤會的?”

方濯愣了一下。他總覺得君守月的這個“哥”不是以往開玩笑似的喊叫,而是某種真正的、親疏的證明。這一下讓方濯有些發呆,某種陌生的感受正攀上心頭。但也就在這時,君守月從他身上跳下來,笑嘻嘻地從人群裡又拽出另一個人來:

“既然如此,你是我哥哥,那也是他哥哥呀!”

她一拍那人後背:“快,叫哥!”

“見過兄長。”

那人竟然還真應聲,隻是有些羞澀地微微一笑,喊完後就不再摻和他們之間的事,站在一邊繼續當他習慣的啞巴。可方濯卻被他這一嗓子喊得頭暈腦脹,此前那點淡淡的心酸與幸福瞬間完全消失。他瞪着君守月,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能憋出來一句:

“好啊,原來在這兒等着我!”

“哎呀,你就說是不是嘛!”

方濯有口難言,瞪着眼睛看喻嘯歌,喻嘯歌也看回來,眼裡神情似得意,又似心虛。不多久他移開了目光,手上卻不老實,手掌輕輕往外移一移,就抓住了君守月的手。随後他牽着君守月,對方濯點一點頭,說道:

“大師兄,連夜趕路,來途疲倦,守月也累了。我先帶守月下去休息休息,等到恢複精神,再同師兄一叙。”

語罷,不待方濯說話,便已拉着君守月,兩人出了人群。那手便在衆目睽睽下拉着,君守月甚至往上縮了縮,拉得更緊。她回過頭,沖方濯有些無奈地眨眨眼,狡黠的黑曜石似的眼睛中卻滿是幸福的顔色。

她歡天喜地地跟在喻嘯歌身後,步履輕盈,毫無異議。無論在來時路上染了怎樣的一身風塵,此時在愛人身邊也已消耗殆盡。方濯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間,想說的話仿佛全部都忘記了,隻有沉默。肩頭落上一隻手,是柳澤槐。方濯還沒轉頭看他,就從那扇子的縫隙間聽到一聲歎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不住的,”柳澤槐惆怅地說,“需不需要把他們安排在同一間屋子裡?”

“……千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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