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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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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夢自打落座骁瀾殿後就沒有說過話。一場本不應出現而又實在遲來的接風宴吃得尴尬而沉默,所幸魏涯山似乎并沒有回避矛盾的打算,在席上問了有關掌門劍的種種問題,又詢問了因何而确認當日那個“卧底”就是柳一枕。沈長夢不說話,自然便是他身邊那個長老代勞,既然就是為此事而來,為了确保話中真實性,也就不加掩蓋。

而魏涯山對此,也分毫沒有流露出半分不耐或是震驚的神色。他依舊平和從容,在目睹種種證據被擺放于前,也不曾有過神情波動,隻依然含着那一點微笑,對那長老說:

“既然諸位都已确定柳仙尊便是那柳凜,魏某也無話講。畢竟當年他上山時,我等也隻知曉他叫柳一枕,不曾聽說過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長老歎了口氣:“觀微門主留下的禍端,我們也知道不應當讓他人償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沒有直接找貴派問責,而是隻點名要見小門主。本意也不是要他負責,是他自己理解錯了。白華門自始至終,隻是想要一個解釋。”

解淮和祁新雪在忙柳輕绮的傷,雲婳婉與葉雲盞在外未歸,若真說要有人陪着,也就一個樓瀾。雲城不知為何突然發難,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靈驗,他這幾日本就煩得要命,一晚上橫生如此枝節,臉上如玉般溫潤簡直挂不住,忍了半天,還是說道:

“恕某多言,我不明白先生是什麼意思。既然知道此事與他無關,當年也不過是十五歲少年,沈掌門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人品,若他當真得知自己師尊做了這樣的缺德事,他能不說?”

長老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那是他師尊。況且在山門前……”他看了眼沈長夢,“他認了。”

“他隻是認了他師尊可能的确做過那些事,但是不認自己知道。”

“他是唯一可能的知情者。”

“可能是可能,一定是一定,”魏涯山說道,“若當真要找到這個回答,我認為此人是燕應歎最為合适。他當年襲擊了貴派,自然也知曉這最後的命脈到底是誰。”

“那麼沈掌門與諸位今日來,便已經坐實了……你們确實與燕應歎達成過某種合作。”

魏涯山扶着桌子,話也也像一滴雨砸在案上,一時所有人都停了動作。幾個長老的神色明顯有些窘迫,想說什麼,但最終都卡在喉口。

一直沉默的沈長夢也在這時候終于說話了。他自打進骁瀾殿來滴水未進,放在手邊的好茶早便變得冰涼。一擡眼,眼神也這茶水似的涼透,明明未經風雨,可不知為何,這樣的目光卻總讓人覺得他站在大雨裡,早就沒了避雨的去處:

“我曾拜遍神佛,在我大哥墓前跪一整夜,請求他保佑這個人不要是你振鹭山的任何一人,不要與你們扯上任何關系。我不能既去報恩,又要複仇,我不能放着白華門不管,但卻也不能放着他當年的冤屈不管。”

“但最終還是事與願違。你也見了,魏涯山。”

他擡起頭來。

“我無能為力,我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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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要三更的時候,骁瀾殿内冷冷清清,唯有兩人對坐。魏涯山重新為他收拾了桌子,兩人坐得很近。也許世事就是這樣,時間越向後邁出一步,便會有更多的曾經認為必當永恒的回憶漸次消失。

魏涯山道:“你心煩的時候不願意吃東西也不願喝水,我便不勉強你了。隻是若是心情好些,大可再開口。都給你留着。”

“不必了。”

沈長夢長出一口氣。

“通魔應當已經算是大罪過了吧。”

“你今日能來振鹭山,半途而止,便很好。”

“我說過了我别無選擇。”

“長夢,”魏涯山道。他一雙平淡的眼睛不帶任何情緒地看着他:“若我還能勸你,我隻能說,當年之事的确和阿绮沒有任何關系。你這樣,會讓彼此都很難做。”

沈長夢淡淡道:“若他當真難做,便不會捅自己那一劍。這一劍下來,捅得他下不了床,也叫我永遠下不來台階。”

“魏涯山,我以前從不知道你竟然這麼狠。這一劍你也敢叫他捅下去。你當了掌門之後,真是越來越瘋了。”

魏涯山當然不會知道誰也曾給過他這樣的評價。但是意外的,他依舊保持着微笑,神色平靜得像是不懼怕一切波動,連一陣風刮過都不會給與任何回音。

“當了掌門是這樣的。不能偏袒,但卻也不能太公正。你也是這樣的。”

沈長夢道:“我當掌門的時間不長,還得向你學習。”

“若有一日你不得不叫自己的弟子也為了撇清自己而自盡,你也會這樣下定決心,”魏涯山道,“況且這一劍若不捅下去,他自己也不安心。”

“你的意思是我不該來找他。”

“他給不了你想要的任何答案。”

“可我不得不來找他。除了他,我不知道誰還能告訴我真相是什麼。”

“他是最不知道真相的那一個。”

“可我不得不來找他。”

“找他也沒用。”

“對,找他沒用,”沈長夢道,“可我不得不來找他。”

他隻在重複這一句話。他的唇角輕輕勾了一勾,像是諷刺、又好似自嘲一樣笑了笑,淡淡地說道:

“其實你最該追究的是我以風雨劍為餌的事。風雨劍回到燕應歎手中,有如放虎歸山。這是我犯下的最大罪過,按理當誅。”

“可修真界沒有人質疑你。他們更喜歡隔岸觀火。”

“那是因為白華門就我一個了。可惜。”

沈長夢閉上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我甯願十年之前和我大哥一同死在白華門前。一場大戰磨去了白華門所有的銳氣,也終不再複以往輝煌。我抵不住燕應歎,也攔不住修真界的目光。但我依舊沒有想到,在明知燕應歎并未消失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對我表示了‘體諒’。”

他冷笑道:“我就說,這麼多年過去,修真界依舊一個德行。沒有吃到苦,便都以為這世上從此便再也沒有苦。事實上已被刀子捅得渾身是血卻仍覺不出疼的人才是蠢貨。”

“我的想法很簡單,隻要燕應歎沒死,我白華門就必然會再遭一次浩劫。十年前我攔不住他,十年後更不可能。我已将所有弟子都遣散安置,白華門内現在空無一人,若是觀微門主認了當年舊事,我就把他師尊的墳掀了,自己再自盡。這世上已再沒有讓我活下去的緣由。魏涯山,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坐在這裡,到底是在幹什麼。”

沈長夢的胸前微微鼓脹,像在吸氣,又像在呼氣。門外夜色隐約,悄無聲響,不給喧嚣以任何駐足之地。

“我知道‘不計前嫌’這個詞很好笑,但隻要你們願意将柳一枕交出來,我可以不計前嫌。”他突然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之前貴師侄和師弟在平章台弄出來的那一切,我都可以不管。從此後白華門和振鹭山依舊交好,閑暇時互不相擾,就像以前一樣——”

“沈掌門此上振鹭,怕是已讓雙方心有芥蒂,終不能再似以前一般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擡頭一望,但見葉雲盞風塵仆仆,大步走來。他一個炮仗,難得沒發火,冷眼一瞥沈長夢,竟然還能沖他行禮。他來的突然,又沒人通報,魏涯山也是意外,下意識往他身後看了看:

“不是說白日才能到麼?怎麼就你一個?”

“我能無法無天擅闖骁瀾殿,他可不行,”葉雲盞道,“等你傳喚呢,正在殿外等着,現在心急如焚。”

魏涯山知道他為何心急。紙向來包不住火,況且變故未過半夜,肯定有人給他通風報信。當即允了通報,叫他趕緊進來。沈長夢在此期間沉默一陣,還是起身行禮,示意他先離開。魏涯山卻道:

“你等一等。”

“雲盞,看看你師兄去吧。”

“是,”葉雲盞罕見地沒有頂嘴,“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小子在外面受了點刺激,現在狀況可能不是很好,還請師兄和沈掌門嘴上積德。”

他這話沒頭沒尾,聽得兩人一頭霧水,還沒問清楚是什麼,門外就又走進來一人。頂着夜色,人高馬大的,幾步踏進來,一頭細汗能撞破天邊一片星。但步履匆匆,進門卻不說話,隻是沉默。半天後才一拱手:

“見過沈掌門。”

他周身雖然穿着還算平整體貼,但明顯已多斑駁褶皺,像是經曆過什麼舟車勞頓,又好似在河裡簡單淘洗過。頸口還留着一點暗色痕迹,昭示着這一路來往必然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靜。伐檀劍佩于腰間,牢牢地貼着他的身軀,不曾有半分動搖。魏涯山使人關了殿門後,骁瀾殿内便唯有三人。方濯沖他點點頭,站着不動,魏涯山道:

“阿濯,可否來沈掌門座前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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