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255章 招魂

第255章 招魂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招魂之術,在修真界向來不算禁術。要是有這陰陽相通的本事,那盡管用便是,況且人人也都知道,死人不會說謊,隻是囿于無法說話,若是當真有這樣一條法子能夠從死人嘴裡撬出來東西,為何不用?

故而若是人有此心,又有餘力,學一些招魂之法也無可厚非。但由于招魂術自身的一些弊端,招魂時最好還是有人在旁邊看顧着,以往面前會放兩碗水以觀察情況、随時準備出手相助,但對于解淮這種境界的人來說,全然已經不用了。

而這其中,尚有一點不太願意承認的,便或許是“已然熟門熟路”。

柳輕绮從離開振鹭山到現在就一直沒有說話。他神色平靜,眉宇平和,看上去分毫不曾慌亂,自然也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表現出來。這一路既有解淮跟着,又有尹鶴在旁邊悄悄觀察,方濯就是想偷偷上來和他說兩句旁的話,他都不會許可,而這一路沉默到底有着怎樣的感受,也隻有他自己清楚。

柳輕绮是知道方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而将尹鶴給引走了的。事實該說,是他親眼瞧着兩人漸次遠去,隻留給他一個背影。柳輕绮盯着那方向出神,一隻手撐着額頭,面無表情,好像在思考,又好似隻是發呆。直到解淮一撂衣袍,坐在他身邊,推出劍二寸,柳輕绮才如夢初醒,迅速轉頭,沖着解淮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說:

“師兄,是你來為我護法?”

解淮也不答話,隻是聞言輕輕揚了揚眉毛,一雙沉靜的眼睛盯着他看。柳輕绮又愣了一會兒,才突然想起,早在振鹭山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分好工了,由解淮來為自己招魂護法,方濯負責勘察外圍,這個建議甚至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沒有受到任何人的質疑,就連方濯都果斷同意,可見瞎鬧騰數年之後,他總算是終于又做出來了一個沒有任何歧義的優秀決定。

但柳輕绮在做下決定的時候斬釘截鐵,現在卻後悔了。他一個勁兒地盯着方濯離開的方向,手訣倒是捏起,但遲遲擺不正位置。眼睛一直看着某處,眸光有些渙散,心不在焉似的,手腕一會兒擱在膝蓋上,一會兒又抵在胸前,跟沒骨頭似的到處亂倚,整個人看起來軟趴趴的一個,每次在即将要起身的時候才突然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于是又一屁股坐下,略有些驚惶地轉頭去看,便見得解淮盯着自己,許久後,歎了口氣。

“他功力或許不足,容易生事。”

解淮意有所指。柳輕绮的心思被他戳穿,頗為尴尬地閃了閃目光,眼睫垂下,瞧着自己膝蓋看了一會兒,才張了張嘴唇,低聲說:

“師兄,你把他叫回來吧。我覺得,還是得……他一起來。”

他已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更多,但隐約還有些抖抖索索的異樣——或稱恐懼也比較合适,但與真正生死之交的驚懼,還是有着相當的距離。就好像是一場噩夢将醒、一定要看到在乎的人正躺在身邊才安心,像深夜裡被困在迷林中的旅人,轉瞬便被大雨澆得濕透。

柳輕绮的人一個勁兒地在地上亂扭。他坐不住,似乎真由他所說,要有特定的人在旁邊才安心。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解淮也不能再裝作一無所知,深深看他一眼,也不知道都想了什麼,手腕一翻,傾天劍登時出鞘,啪地一下插在地上,自己則站起身,一聲不吭,起身就去找方濯。

柳輕绮微微眯眼,坐在地上,愣愣地看他。半天後嘴角勾了勾,露出個笑來,有點勉強,稍一轉頭,傾天劍寒月似的劍身便明晰地映照出自己的臉龐,蒼白無比,幾乎沒有半分血色。

他來,除了自己心裡放不下,還有一分身不由己的意味。人人都知死魂向來木直卻敏感,想要把他們招回倒是容易,但若要問些什麼,非信任或是身邊親近之人所難做到。不然若要從一個死人嘴裡挖出來什麼秘密、隻需要招個魂不就好了?是以招魂人到底如何選擇也是非常重要的要素。

縱觀整個振鹭山,曾與姜玄陽有過較多交集的也就方濯、君守月和柳輕绮三人。他總不能自己作壁上觀、而放任兩個徒弟來到這危難之地去招姜玄陽的魂吧。

但又由于方濯本人思維總愛亂跳,外加在這方面總有一種莫名的、特殊的責任感,認為自己既然已經許下了諾言,就應該創造條件去實現它。如果柳輕绮需要他,那他就算幫不上什麼忙也要想辦法替他分擔一點,故而非鬧着要跟來,自然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他當時還做着這樣的美夢:柳輕绮的心理負擔很重,解淮又向來是心思缜密之人,權衡之下或許便不會再讓他“铤而走險”,而是換取自己代替,反正有個高手在旁邊看着肯定不會出事——這樣既可以解可能有之危機,又能讓自己安心,何樂而不為?

隻是不曾想到,到底,他對解淮的心理還是摸不太透。解淮固然知曉危險,但是他更知,如果這事兒讓方濯來做,隻怕會牽扯到更多。在其位謀其政,再加此事若是真論起來,柳輕绮也會背上一部分責任,這事兒盡管危險,但他必然要幹。

方濯原本知道自己的定位,乖乖地帶着尹鶴找了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胡天胡地地聊天,正套着明光派内部的料,突然解淮就找了來,讓他為柳輕绮護法。方濯還一愣,心想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但一看解淮的表情就立即明白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還知道回頭看看尹鶴,表達自己的歉意。

“我從十六歲起便與我師尊形影不離,習慣了,他去招魂,我在旁邊看顧着最合适,”方濯看了解淮一眼,“失陪了。”

“不愧是觀微門主座下最得意的弟子,感情當真也是最好,”尹鶴笑一笑,“真是師徒情深。”

但也不知是否有解淮方才一瞬警醒的關系,方濯總感覺這笑并未達到尹鶴眼底。尹鶴實則是個很果斷的少年,也很拎得清、放得開。在姜玄陽事發且屍身丢失之後,這隊明光派弟子慌亂之中無去處,最後還是尹鶴主持的大局,将他們帶來了振鹭山。

但也由于他這決策下得突然又果決,雖然彼時已經走投無路,但卻也不能不引起振鹭山的警惕,解淮叫他帶着尹鶴離柳輕绮遠點不無道理。

隻可惜現在,同齡人被“一張聖旨”直接叫走,換得解淮一個冷面閻王跟在身側,也不知道尹鶴現在心裡正怎麼想,想活還是想死。

不過心裡是這麼想、甚至還為尹鶴接下來的遭遇而啧啧稱歎,說不定有點“同情”意味,但方濯腳下卻并未放慢,說着略微有點可憐尹鶴,可連一個可憐眼神都不曾分給他,頭也不回、步履匆匆地趕到方才分别的地方。

柳輕绮正坐在原地等他,盤着腿,兩隻手撐在幹枯的地面上,百無聊賴地仰頭看他。反應倒是很快,聽見腳步聲,耳朵稍稍一動,頭便轉了過來,一見他,就淡淡一笑,拍拍旁邊,慨然邀請。

“坐。”

“師尊,你找我?”

莫名的心中還有些激動,連帶着那點糾結心緒毛線似的亂成一團。方濯幾步走過去,看到傾天劍,登時心裡便了然,正要說話,見柳輕绮張嘴欲言,便又吞了下去。

“你先說。”

柳輕绮道:“旁的話,我也不問。我隻問一句:姜玄陽之死絕非我所願,你信不信?”

方濯怔一怔,怎麼也沒想到從柳輕绮口中問出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他立于原地,見得面前人眉眼如初,雖然看着依舊非常平靜,但明顯與這幾日向來相同,都是山雨欲來。他知道柳輕绮心裡會有問題,并且問題還不少,堆在心裡簡直成了一座塔,再不說就能生生将他壓死——可卻沒想到萬劍歸一,問出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句。當即有些哭笑不得,心裡卻又沉兩分,重重點點頭。

“我當然信你。”

柳輕绮淡然的甚至有些冷酷的神色略微有些松動。他的手指一緊,人也不由坐直了,眼睛似乎也随之一亮,隻是看着方濯,不說話。

方濯牽住他的手,稍微用了些力,他知道隻有這樣的反應才能最為明晰地昭示自己的心思。而同樣的,柳輕绮也沒有讓他失望,他定定地看了面前的人一會兒,突然直起身來,一把握住方濯的手,将他拉到自己唇邊,快又小聲地低聲說:

“阿濯,你的心我都知道,既然你信我,那我也不瞞你。”他四下看一看,确認解淮已經帶着尹鶴離開了這裡,才放心地搭上他的肩膀,一雙漆黑的眼睛包含着無窮的複雜神色,盯着他,臉色卻一沉,低聲道,“我來,也不完全是為了招姜玄陽的魂。因為我知道,姜玄陽的魂魄很大可能完全就招不過來!”

方濯被他摟着肩膀,身體呈一個略微扭曲的姿勢弓下去,後背有些難受,卻不足以抵抗聞言所産生的震驚。他想擡起頭,但肩上的力量卻無比沉重,生生将他按在原地,站不起身坐不下來,動彈不得。

他不得已湊近柳輕绮的耳側,同樣小聲說:“什麼意思?為什麼就招不到了?”

柳輕绮道:“姜玄陽會死,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肖歧想要卸磨殺驢——”

方濯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勉強擡起身,看看柳輕绮,總覺得這樣的神色并不是那般打算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方濯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突然感到一陣緊張。柳輕绮的手在他後頸輕輕摸了摸以示安撫,又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眼,說道:

“肖歧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不是他。想要做一件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大事,首要便是不能讓自己并不信任的身邊人知道。你覺得肖歧若是叫姜玄陽明白了自己正修習魔功的事,他還能拿他作為這源源不斷的‘池子’麼?若非姜玄陽體質特殊,恐怕肖歧現在都還能瞞着他。他是掌門座下大弟子,那麼多人的大師兄,又嫉惡如仇、眼底容不得一點沙子,盡管前期被肖歧蒙蔽雙眼多年,但這是涉及原則的問題,肖歧再多的花言巧語,還真能将這頭倔驢的想法給扭轉過來不成?”

“正因為如此,肖歧才想方設法把他殺掉,以防他暴露自己的秘密。”

“錯了,這秘密已經不是秘密,暴不暴露對于肖歧來說已經沒有必要了,”柳輕绮抓着他的肩膀,眼睛緊緊地盯着他,“隻要有人、有嘴,他的秘密就一定會暴露。你我撞破了他的陰謀,隻要咱們兩個能拿到證據,修真界一人一腳就能把他給踩死。所以隐瞞秘密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也知道自己根本是瞞不住的,他能做的隻有盡可能提升功力,而姜玄陽對他來說非同尋常,否則他也不會铤而走險選自己身邊這麼個人做‘藥引’……”

方濯有點弓不住了,順着他的力道跪下來,認真聽着。說到一半腦袋裡便好似滾過一段鼓點聲,像是有什麼始終被他忽略的東西終于被發現了,曾經與明光派打過的所有交道幾乎都在腦中盤旋不止,真正的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但一層紗隔開了兩方,讓他能夠觸碰到,卻又無法看明晰——或者該說,是不敢看明晰。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