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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百寶巷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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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方才落在師祖墓前了。”

柳輕绮卻看起來很抗拒:“也可能是落在來時路上了。算了,在路上也難找,如果真的落在你師祖墳前了,你也别去了,不過一塊玉佩,抽屜裡有的是。”

方濯動動嘴唇,但卻并沒有如他所想回話。他點點頭,眸光看上去依舊非常溫順:“是。”

兩人來了一趟墓園,好像沒做什麼事,便又回去了。但這一路走得緩慢,柳輕绮像是依然對那塊玉佩極為上心,一路都在低着頭走,但是個人就能看出來他心不在焉。方濯牽牽他的手,沒什麼大動作,就能讓他擡起頭來看一眼。也許是為了僞裝,他的表情總是看上去過度驚異寬容,笑道:“這回你不怕别人看着了?”

“若要看,方才諸位前輩在上,早已看了,”方濯笑着說,“我什麼也不怕了。”

他握緊了柳輕绮的手。兩人現在正走在一條空寂無人的小道上,墓園本就偏遠,外加除了祭拜外基本上無人來,空氣幽靜,環境也不錯,若非太遠,絕對是個散步的好地方。也是到了這兒,方濯才知道原來來到墓園還有一條小路可走。這條小路可比他們來時的大路近多了,至少能快一炷香的時間,可柳輕绮這個恨不得一眨眼就能把事情徹底完成的懶漢又怎麼會舍近求遠?

故而如此便隻有一種說法,那麼便是他來墓園時,根本就不想很快地到達這裡。他來看他師尊可能都是不情願的,是已經誇下海口所以不得不付諸行動的某種誓言,而當他離開墓園後,他又想快些回到觀微門,所以帶着他離開大路,抄了這條小路。

方濯輕輕拉了他一下,柳輕绮就不動了。兩人在小路上靜靜地對視。方濯也沒說話,走上前去,輕輕摸了摸他的後腦,兩個人便在這寂靜的長路上無聲地擁抱。方濯一面盡可能地将自己的體溫傳遞給他,一面将臉貼上去,不笑,也沒什麼安慰的意思,隻是語氣平靜無匹,淡淡地說:“不願說就算了。不過沒關系,你何時想說了,可以随時來找我。”

“我沒有不願說,阿濯,”柳輕绮聽上去是笑了,“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時間太久遠了。”

“我看你在墓園很痛苦,”方濯說,“我們以後再也不來了。”

“痛苦隻是我的,不是你的。”柳輕绮是真的笑了,“你總有一日需要來這裡,所以現在不要妄下定論。”

方濯摩挲着他的手指,不說話。無聲的詢問中,柳輕绮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握住他的肩膀,讓兩個人貼得更緊了些,确保這樣的對話隻有方濯知道,連地都看不見,天都聽不清:

“那時候燕應歎對我說,隻要我師尊死,便能換我的命。我當然不會願意叫我師尊就這樣白白送死,可我知道他不可能不會來,因為他從小就那樣疼我愛我,他不會不來。”

“但我也沒想到,他來了之後,對燕應歎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動手吧’。”

“動手?”方濯微微皺眉,“他讓燕應歎動手殺了你?”

“對,”柳輕绮道,“所以後來燕應歎要動手的時候,我師尊才說讓我安心上路。那個時候他告訴我我們誰活着走出百寶巷都會遭到整個修真界的忌憚,他說我這樣年輕,若要在可畏人言下活一輩子,太憋屈。”

“……”

方濯長出一口氣。他胸口郁結,甚至比這緊密的擁抱要更甚。這樣的動作純粹隻是為了向柳輕绮宣告他的存在,如此沖動隻有在為了叫他不要如此恐懼與緊張時才會生發,現在卻好似成了對準自己的牢籠,一把便别住了他的心。

給他八個腦袋他也不可能想到,十年前的百寶巷裡的秘密,竟然是這樣的。

就算他後來知道了柳一枕可能是柳凜、也許曾出賣白華門或是在青靈山與白華門的長老有過一戰的事情,師祖的形象在他心中卻依舊尚存模糊正面形象。

畢竟這些事情就算再怎樣“真切”,沒有确切的證據,一切就都白搭,便都不能妄下定論。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證明柳一枕就是柳凜,之前他們一切推測就隻能是“推測”,而柳一枕待柳輕绮好卻是實打實的,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如何輕視、虐待他,就連最不待見他的人提到百寶巷時,都知道他是為了救徒弟而單刀赴會的。

這也導緻柳輕绮壓根無法在衆人面前提到柳一枕。他受不了那些帶着同情的打量,幾乎無法忍受那種指指點點的目光。他的師尊因他而死,振鹭山的觀微門主為了救他的命而死于燕應歎的桃花枝下——誠然柳一枕自己願意,可對于柳輕绮來說,卻是他自己明晰、但卻永不可超脫的無聲罪過。

他們都是這麼說的,方濯便也是這麼信的。就算柳一枕可能之前做過很多不好的事,但在對待徒弟方面,方濯從未懷疑過他。

可現在,這唯一能确信的一點卻也似東流水,滾滾而過,就此消失殆盡。

柳輕绮說想慢慢走走,方濯便陪在他身邊,一步步與他走回觀微門。一路上他都在做自己最不擅長的事情——回憶。柳輕绮很少回憶,因為回憶裡頭帶着的血和淚有點多,而他最不願意看到這些,看話本都不喜歡生離死别。更何況,有些事情他已然忘卻,回望過去也會發覺幾乎要混淆現實與夢境,不知究竟什麼是回憶,什麼又是幻想。但到底,他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有停止,甚至那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都能聽到回音:

“他對我很好,當然很好。我隻是一直沒有想明白百寶巷他為什麼要說出那種話來。但我也沒怪他,我就是覺得奇怪。現在我更奇怪了,我有點搞不清楚這句話他确确實實跟我說了,還是隻是我的臆想。我想,我師尊待我那樣好,他不應當将我的命直接送給燕應歎。但我卻有這樣的回憶。可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柳輕绮在思忖。他在沉思、回望、冥思苦想。連那種哀傷都飄散了些。方濯看到他,就想起昏迷時的夢。趁無人在側,他悄悄伸出胳膊,牽住了柳輕绮的手,輕聲說:

“想不起來就别想了。”

柳輕绮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今日正是個機會。”

“我想知道,可也不是逼着你去想,”方濯道,“你若、你若實在痛苦,我不逼你。”

“我一點兒也不痛苦。都過去了。”

“我不想知道了。”

“他很愛我。”

方濯的回絕卡了一下,硬是沒說出來。這個字太過複雜,幾乎一下就擊中了他。再轉頭時目光已經變得有些奇怪了。柳輕绮應該是覺察到了,但他當做不知道。一個很少從他口中跳出來的字便這樣用在一個死人身上,他在說話時便料定了這句話一定會帶來些許無解的混沌與絕望。他微微偏頭,似在看雲霧缭繞中白雪皚皚的遠山,語氣卻如流雲卷波,缥缈無痕,而又略帶惆怅:

“他若不愛我,我也不會一直想要得知他是否是我的親生父親。”

“而我那時候還小,也是太過一廂情願。他否認得并不完全,卻也從來沒有承認,這樣的态度便叫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直到百寶巷那日,我才知道我是真真切切地猜錯了。他叫燕應歎殺了我,并且叫他可以用任何的方式殺了我。”

他輕輕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目光已顯得格外疲憊。到底是有關生死的回憶,且在他心裡壓了這麼多年,無人來問,他也從來不講,驟然從中挖出,一時半刻當然接受不了。

說了這些,他本應歇一歇了,但不知是回憶牽引着他始終停不下退回懸崖的腳步,還是因為即将到來的各種各樣将不遜于過往任何時刻的糟心事讓他突然生出了些許勇氣,對于接下來的事,談吐應對間,竟能稱得上一聲“從容”:

“阿濯,你可能聽說過一部分百寶巷的秘辛,你可能知道當時我師尊為了救我而被一束桃花枝穿過心髒,後來他便因此而死。”

“你現在若去問當年參加過大戰的舊人,特别是當時去到百寶巷将我和我師尊救出來的那些人,他們都會告訴你,那時候我師尊擋在我面前,那束桃花枝把他穿透了也把我穿透了,我與他都命懸一線奄奄一息,最後又是他将一身的靈力都給了我,保了我一條命,而他自己卻溘然長逝。”

“但他們都不會告訴你事情的真相,阿濯,因為他們不知道。”

柳輕绮倏地轉過頭來。方濯沒看到他眼睛紅,但看到他嘴唇幹裂。那雙眼中所呈現出來極其複雜的神情色彩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泥沼,幾乎是瞬間便将他一口吞沒:

“事情的前後順序根本就不是那樣。我師尊不是為了為我擋劍而死的,在他被穿透之前,我便已經被燕應歎一劍釘死在牆上了。”

柳輕绮的眉毛在皺,但他自己仿佛沒有意識到。事實上,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以往那種下決心般斬釘截鐵的口氣。他好像也在猶疑、也在思考這副場景是否真實出現在他的過往中。

方濯的心口卻好似已被一隻鐵錘狠狠地錘了數下,連生發的情緒都不能及時感知。唯有胸腔處一寸寸躍動着血肉,心髒不若他恐懼和遲鈍着的大腦,它痛絕而不安地狠狠地撞擊着軀殼、仿佛要奔向體外。方濯想按住他,但擡起來的是他的意識。他的手依舊停在原地,回過神來時,他感到通體冰涼,渾身僵硬。

“所以,”好半天,方濯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裡滾出來,粗粝幹啞,像一隻被鐵門狠狠擠壓了一把的烏鴉,“他、他真的……”

“他和燕應歎有舊怨,而很不巧,”柳輕绮笑了一下,“我就是那個‘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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