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師尊今天又擺爛了嗎 > 第220章 嘿嘿

第220章 嘿嘿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柳輕绮的嘴巴張了張。他呆愣愣地看着懷裡的人,那樣安靜而無半分聲息,可在耳側卻如此喧嚣。方濯的頭發黏着汗和血,乖乖地将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如同一隻秤砣那般重,拖得他不住下墜、下墜,可雙臂間的力量卻足以将他拖起,再度以這樣近的距離觀察方濯時,他身上的魔息已經蟄伏入體,徹底安靜下來。

“活了!”

靳紹恒性情古怪,加之白華門一事,也懶得理他。他拍拍身上的土,起身便要走,林樊便忙行了待客之道,一面張羅着要将方濯趕緊送回山下,一面又跟柳輕绮簡單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一時嗡嗡作作,吵吵嚷嚷,柳輕绮像是沒反應過來,抱着方濯不撒手,話說了不少,事兒倒是一個沒幹,最後還是柳澤槐看不下去了,上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大聲道:

“活了!門主,給點笑模樣,不然會搞得我們很尴尬。”

柳輕绮一動不動,一聲不響。他在極度的茫然中混若進入了一種旁若無人的境地,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方濯的臉,蹭過他的唇角、眼尾,最後才顫顫巍巍地搭上脈門,一寸一寸地聽。

指尖突突,順着血管逆流而上,雖然虛弱,但也平穩,并不十分磅礴,卻是生命的力量。

突然,一切都結束了。

柳輕绮默不作聲,手卻在抖。他的神色很平靜,所以當然,柳澤槐會認為這是他強忍激動導緻的反應。眼神再往上一瞟,便覺得不對勁,連忙道:

“等等,别哭,别哭,要哭回府再哭!”

謝天謝地,柳輕绮還聽得懂他說話。他一個勁兒地點頭,眼淚沒掉下來,語氣卻有幾分哽咽:“勞煩你将他帶回去。”

“那你呢?”

“靳長老要見我,”柳輕绮呆滞擡眼,“我留在這裡。”

---

所以後來靳紹恒找了個機會偷摸問他柳輕绮是不是在大戰裡傷了腦子、導緻戰後精神狀況都不太好了的時候,柳澤槐無言以對。

平心而論,這話有一半對,一半錯。靳紹恒覺得很奇怪,戰前他也不是沒見過柳輕绮,雖然記憶已經算是久遠,但與回憶中的當時的那個少年還是有着很大的區别。

自然,十年已足以将人改變很多,十幾歲的孩子更是一天一個樣,但靳紹恒最奇怪的,就是他的反應。

柳輕绮是懂禮貌的。靳紹恒喜歡懂禮貌的人,但并不太能理解這種禮貌。

即指,格外坦誠,問什麼答什麼。

從白華門生變,到青靈山,到明光派通魔,到飛烏山被屠……數日内所發生的一切危機全部落于掌中,被他一張口随随便便就吐了出來,偏生神色還非常驽鈍,活像是一個行走的洩密機器。

靳紹恒和柳輕绮就地在水牢裡說了很久。大概半個時辰後,柳輕绮像個幽靈一樣飄忽出來,慢吞吞滾下了山,柳澤槐強忍着疲倦與緊張,站在水牢門口等着帶他回府,結果人還沒跟上,自己便先被靳紹恒截住了。

靳紹恒向來嚴肅的臉上此刻微妙至極。他默不作聲地看着柳輕绮遊蕩着遠去,在柳澤槐趕忙要跟上時一把揪住他,開口時,竟然也有些猶豫。

靳紹恒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似乎難以啟齒。但最終一咬牙,戰勝了自己:

“……你去查一下,觀微門主在蘇氏票号的暗碼是不是捌玖叁柒貳。”

這下,柳澤槐的神色也變得奇怪起來。他狐疑地看了師叔一眼,眼神明顯在說:“這也能問出來?”

靳紹恒的表情比他平和不到哪兒去:“全說了,問什麼答什麼,連問他到現在身上還剩多少銀子,他都要親自下山去給我數。”

靳紹恒一抱手臂,嘶了一聲:“哎你說,他是不是真的被燕應歎傷到腦子了?之前見他雖然也不算機靈,但也沒這麼傻啊。”

“師叔,這麼說話不太好,”柳澤槐有點緊張,“但是我也覺得……”

柳輕绮在蘇氏票号的暗碼還真是這個。他沒騙人,靳紹恒也沒騙人,他是真的什麼都說了,也的确什麼都說的是真的。若方濯還醒着,絕對會制止他說得這麼實誠,但可惜他愛莫能助,柳輕绮長一雙茫然眼睛一張坦誠嘴,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全盤托出。

其中自然包括柳凜、阿緣與燕應歎那一段孽緣關系,盡管隻是他和方濯猜的,可他卻也依舊耿直地如此說了。

靳紹恒雖然脾氣暴躁、嫉惡如仇,但不是沒有腦子。他敏銳地察覺到青靈山此事中的疑點與危機,當即壓下,沒有告訴柳澤槐,而是返回了山上,秘密召集天山劍派的數位長老商議此事。

自然,盡管他和修真界現今的大部分觀點一樣,對柳一枕頗有微詞,但看在他孤身一人誅殺燕應歎以結束大戰的份上,說話做事還是極為小心。柳一枕雖然沒有世俗意義上的很多“支持者”,但也有不少人會說,雖然此戰貌似因他與燕應歎的私仇而起,但至少,他以性命為繩,扼住了接下來可能會繼續爆發的大戰,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拯救了活着的大部分人的生命。

他的功勞是如此明晰,乃至于此事究竟是否因他而起,甚至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這隻是燕應歎的一面之詞,始終沒有任何作證,誰知道不是他魔尊刻意找茬呢?若他真的隻是以此為幌,但為屠戮修真界、統治天下,柳一枕此前隻是與他有過節,便成了大戰中被借口抹黑的對象,那麼此戰,罪魁禍首必然隻有魔尊一人,再以訛傳訛,衆口铄金,豈不是對觀微門主不敬?

但白華門那聲警報太刺耳,燕應歎“瘋瘋癫癫”的“胡言亂語”也叫人在意了不知多少年,如今他再度回歸塵世,此事不得不防。而靳紹恒回去問了一圈,對這個所謂“阿緣”有印象的,天山劍派如此多人甚至都找不出一個。當年參與大戰諸位更是表示,燕應歎自始至終都隻像是孤身一人,遑論身邊曾跟着一位妻子、或是姊妹?

同僚倒是不少,隻不過倒沒幾個看着與他親密的,彼此之間,更像是各取所需。

阿緣的身份與真實性暫時無法得到确認,于是箭矢目标也隻能暫時轉換,落到“明光派”上。衆人一緻認為,倘若肖歧真的通魔,那麼事關重大,必須嚴陣以待,但卻又不能打草驚蛇,故而天山劍派派了幾人悄悄前往明光派地界,以圖探查柳輕绮本人所說是否為真。

同時,方濯雖然保下一條命,但畢竟看似與“魔族”相關,既不可大肆宣揚,也不可輕視,便由柳澤槐寫信給振鹭山,要求振鹭山派人過來自己解決這爛攤子,而派内又以仁義為道,知曉方濯二十餘年光明磊落不曾傷人,便派了藥修過來每日為他調解,隻待他蘇醒、或是好了大半後,便啟程回山。

為此,天山劍派忙忙碌碌,但有條不紊,做得滴水不漏。柳輕绮自然要第一時間表示感謝,在慚愧的是,他并沒有實現自己的“禮節諾言”——

他非常誠實,非常真心。真到可能早二十幾年都沒有如此這般真。他乖乖聽從了柳澤槐的話,讓他回府哭,他就真的回府哭去了,一進屋,看到躺在榻上的方濯,二話不說,眼淚長流,握着方濯的手不能自已,整整半個鐘頭未踏出房門,渾如哭喪。

林樊心思細膩,此前見方濯危難至此,心頭也七上八下跟着一起慌張,這回放了心,看到柳輕绮如此,竟也有了些許感同身受。他無言而立,回想柳輕绮一進門便紅了眼眶的情形,不覺一陣感動,臣服于“師徒情深”。

他性格溫和,情感細緻,很容易共情,于是相當同情了兩人一段時間。在一刻鐘後,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再一刻鐘後,柳澤槐從山上回來,踉跄奔入柳府,林樊忙上去扶他,但一問到觀微門主,他也不再管什麼前輩尊卑,張口便道:

“小師叔,你快去勸勸他吧!”

柳澤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吓得呼吸都險些停滞:“怎、怎麼了?”

林樊也不知怎麼給他解釋,隻得帶着他趕往廂房,請他在窗口一窺。柳澤槐隻怕柳輕绮這個“腦子不好”的出問題,忙趴到窗邊一看,但見柳輕绮緊握着方濯的手,神色凄切,以淚洗面。

柳澤槐看了一眼,便松口氣,轉頭看向林樊:“這有什麼的?方濯出事,你沒見他擔心成什麼樣。師徒情深罷了,表哥很重感情的,不要大驚小怪——等等。”

柳澤槐思忖片刻。在這短暫的沉思中,林樊的目光緊盯着他不放,神色看上去萬分無奈。柳澤槐覺出不對味來了,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又趴回窗戶上,但見這一間再尋常不過的廂房緊掩着房門,帳子落了一半,無風也無聲,看上去一派凄清。

窗戶也拉了簾子,隻不過給他留了一個方便窺探的小角落,在那木質雕花窗棂内,方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胸口起伏微弱,四肢疲軟任由他人作弄,柳輕绮一身白衣,頭顱低垂,眼淚長流不止,知道的明白這榻上的人是在昏睡,不知道的還以為……

“真的很像哭喪嗎?”

多年後,方濯還會就此這麼問。柳輕绮便不自在地轉了目光:

“别聽他瞎說,我覺得不像。那隻是因為我不小心踹到床腳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