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沸騰起來了。
……
西蒙斯喉結微微下壓:“好。”
他完全忘記自己在最開始,得知關系生疏的合夥人蘭斯洛特被一個亞裔男孩騙了的時候,自己笑得有多麼大聲。
理智完全失控,任憑眼前這風流渣男擡起下巴,頤指氣使地選中自己。
猶如奴隸被貴族挑選中。
西蒙斯攬着元寄楚的肩,帶着他換了一個地方,遠離賭博場所的小小包間,也聽從元寄楚使喚,帶上了新拐賣來的奴隸20号。
——捷塞郡人全都在婚前守貞。
西蒙斯不會讓元寄楚外任何一個人,看見自己。
20号被留在了包間門外。
門鎖一落下,屋内隻剩西蒙斯與元寄楚。
元寄楚好不容易止住淚,神色凝重地與西蒙斯對視。
雖然經營着如此龐大的賭場,但西蒙斯還很年輕,五官立體俊美。
他原本是槍口抵住額頭也面不改色的人,在扯下腰帶時,也如同毛頭小子般緊張起來:“我未婚……你寫吧。”
不需要被激活【大膽】人設。
元寄楚等這一刻很久了,在西蒙斯垂覆眼睫,遮住幽綠色眼睛裡隐隐的期待時——
他毫不猶豫一膝蓋頂撞上去,沒等西蒙斯回神就接連落下迅猛之拳。
“你好惡心!”元寄楚說出畢生最難聽的話。
西蒙斯俊美矜持的臉上第一次出現裂痕。
“你……”
又是幾拳揍在他臉上。
元寄楚打他時意外發現他口袋裡竟然藏了一把槍,下手很快地抽出來,趁着西蒙斯被擊到緻命位置所以隻能無力癱倒時,匆匆離開包間。
系統也被元寄楚一氣呵成的行為驚到了:【……很危險。】
元寄楚惡狠狠:【我知道。】
在法律之外的地方,痛毆了賭場主人一頓。
更何況他此刻還背着五千萬的賭債,一旦被抓回去,就是成為下一個20号。
20号正站在門口。
體格高大,微微弓着背,肌肉結實明顯,一拳能打死十個元寄楚。
他像是一隻沒有經過社會馴化的野獸,隻會聽從旁人的指令行事,被突然沖出來的元寄楚搖動肩膀時也毫無反應。
元寄楚英語水平真的差勁,慌張時候說起話來時更是忘記語法怎麼用。他颠三倒四:“等我,我會回來,救你。槍,藏好,用它,在必要的時候。”
黑發黑眼的20号直直望着元寄楚。
元寄楚将從西蒙斯那裡搶來的槍塞進20号的褲兜,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沖上走廊。
系統:【請小心,不要滑倒。】
這個賭場結構龐大複雜,元寄楚跑了三四分鐘都沒找到樓梯,倒聽見身後傳來緊追的腳步聲。
回過神來的西蒙斯叫來了保安。
他心一橫,直接闖入走廊上的某個房間。
正好是傳菜用的獨立房間。
賭場有十幾層,人手不足,為了滿足賭徒不分晝夜的食欲,24小時通過小小的貨梯向上輸送食物。
貨梯正好停留在這一層,裡面裝着一個蛋糕。
倒計時的紅燈,提示這個隻有矮櫃那麼大的貨梯即将關閉,前往别的樓層。
元寄楚直接鑽了進去。
平時嫌棄不夠高不夠威猛的弱軟體态倒在此時發揮了作用,他完全能和蛋糕一起,蜷縮進運送食物的小小電梯。
五層的精緻雕花蛋糕,散發着甜蜜的奶油濃香。元寄楚盡力往邊角擠,鼻尖還是蹭到了奶油,随着電梯上升,他的心髒也緩緩下沉,意識也在缺氧的環境中變得微微昏沉。
一定很狼狽吧。
他心想。
拼盡全力的奔跑透支了他的體力,他臉頰潮紅,【好色】人設的影響還未完全褪去。
系統柔聲安慰:【您好像一塊奶油小點心。】
叮當。
小電梯停下來了,元寄楚瘋狂在心底祈求一定要停在廚房,這樣他會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全新逃跑路線。
梯門緩緩開啟,明亮的光線從門縫湧入。
完了——
他賭輸了。
……
小電梯竟然恰好停在十樓的宴會大廳,燈光璀璨下,聚集在大廳觥籌交錯的名流等待蛋糕很久了。
今天是賭場第五個周年慶,安德森家族特地邀請廚師做了一個五層的大蛋糕,作為這場同學聚會的壓軸禮,不出所料這個蛋糕會将整場聚會的氣氛推向高-潮。
高大的美本學生們換上西裝,覆蓋寬大骨架的肌肉,已初步塑造出精壯的形狀,熱切交流着學校中的趣事,還有自己家族的近況。到了他們的階級,社交已經成為名利場的手段。
他們正在聊天,卻不約而同停下飲酒的動作,望向蛋糕後面。
元寄楚側卧在電梯裡,蜷縮着抱住腿,腿長手長比例好卻小小一隻,鼻尖還有粉嫩的手肘,都沾着雪白的奶油。
像一個精緻的bjd娃娃。
有人沉浸在微醺中,真把他當成了一隻漂亮人偶,忍不住往前迎了兩步,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元寄楚絕望了。
這個副本打破了他對無限戀綜的認知。
不是溫和無害的戀愛遊戲。
在這場衣香鬓影的聚會中,他緊張抱住雙腿,與蛋糕一起,被衆人觀賞着。
人群如同摩西分海,劃出一條縫。
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人,自人群中心慢慢走到蛋糕前。
元寄楚心跳如擂鼓。
在宴會中地位這麼高的人,必定和西蒙斯、或者蘭斯洛特認識。
這人通身氣質沉穩矜貴,貼合教科書上的貴公子形象,一臉冰冷。
他微沉下颚,面色頓了頓,朝着元寄楚伸出一隻手。
【不要聽。】系統忽然出聲。
看不見的手溫柔包裹住元寄楚的雙耳。
很涼。
聽覺被短暫屏蔽,元寄楚隻能看見别人的嘴一張一合。
系統為元寄楚屏蔽了外界的污言穢語,同時也阻擋了所有人的聲音。
所以元寄楚也沒聽見,對自己伸出手的好心人的名字。
——蘭斯洛特·安德森。
被小惡魔戲耍的可憐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