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幹什麼!”晏甯大驚,心中暗呼,快停下啊!
裴宗祈低頭看了看,修長的手指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歇,一下扯開了自己的腰帶,他的衣袍順着肩膀滑落“禮尚往來,我既看了夫人,夫人自然也要看我。”
“誰要看你...!”晏甯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到要爆炸,死死地盯着水波蕩漾中的月亮,不敢擡頭。
她聽到了輕微的水花濺起的聲音,水中的波紋順着裴宗祈的腳邊一圈一圈地蕩漾到晏甯胸前。
“阿意。”裴宗祈從台階處蹭過來,蹭到晏甯身前,強迫晏甯不得不擡眼看他。
若是晏甯垂眸,便會看到水中讓她更羞澀的東西。
澄黃的月亮應在水面上橫在兩個人中間,在波紋中被折疊成一段一段最終平靜地變成一個完整的圓環。
暧昧旖旎的氣氛在竹影下迅速蔓延,如同燎原的烈火一瞬間遍布荒野。
“玄甯,你答應過的。”晏甯向後靠抵在石壁上去退不可退。
裴宗祈的眸色映着月光,卻沒有半分溫和,像一隻黑夜中伺機而動的野獸,緊緊地盯着晏甯,隻等待合适的時機,便會把晏甯吞入腹中。
他伸出手,握住晏甯遮擋胸部的手指,十指交扣的瞬間,水波之下春光無限盡入眼中。
裴宗祈湊過去輕輕吻住了晏甯的唇角,這個吻如同蜻蜓點水,晏甯卻聽到了耳側傳來的陣陣水波漣漪泛濫的聲響攪動着她的心。
她感到唇邊被柔軟的觸感描繪着,是裴宗祈在舔她的唇瓣,随即她聽到了裴宗祈嘶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我後悔了,真想食言。”
晏甯微微偏頭,身上止不住地顫抖“玄甯是君子,君子不強人所難。”
裴宗祈輕笑,握着晏甯的手指縮得緊緊地“在阿意這兒,我不想做君子,隻想做個浪蕩子。”
随即他貼上了晏甯嬌小的唇瓣,滾燙潮濕的觸感像是要把晏甯吞沒,這個吻裴宗祈沒有了往日的溫和,更像是一隻黑夜原野裡狂奔的野獸,肆虐着晏甯口腔裡的每一寸。
許久,裴宗祈放開了晏甯,津液順着兩人的唇角垂到了水池中泛着紅的月亮上,顯得無比淫靡。
裴宗祈側身靠在了晏甯身側的石壁上“罷了,還是要做阿意的君子。”
晏甯喘着粗氣,心跳如擂鼓一般響在耳側,似是要把她的耳膜震碎。
心緒稍稍平靜後的晏甯,側目看向裴宗祈,他閉着眼眸似是在養神,隻是耳廓泛着紅,在明亮的月光下格外地顯眼。
兩個人就在水中這樣靜靜地坐着,頭上是皎皎月光,耳側是風吹竹林,比起這兩天的勞心勞神,相互試探,倒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阿意,今日可是心情不好?”
“嗯?”裴宗祈驟然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閑靜的氣氛,晏甯有些不解地看過去。
裴宗祈的眼眸緩緩睜開,琥珀色的眸子中泛着淡淡的光“我以為你會傷心,因着趙今棠的婚事。”
晏甯的眸色漸沉,她的心中是有些酸澀,她自嘲一笑“傷心又有何用,她的婚事她自己尚且不能做主,我也隻是徒勞傷心罷了。”
裴宗祈在水中撈出了晏甯的手指,她的手指沾着水,指尖被泡得發了白,帶着些褶皺。
他握着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她的指尖,溫聲道“你與趙今棠不同,我們兩心相悅,我定不會辜負你。”
晏甯望着裴宗祈認真的眼眸,眼含着笑意,同樣認真地溫言道“玄甯,你不辜負我,我自不辜負你。”
冷月之下,兩人互訴情腸,隻是這份情意中混雜着真真假假,許兩人自己都不清楚幾分真,幾分假。
“相爺!夫人!趙太師府派人來尋您了!說趙府發生了急事,請您和夫人即刻過去。”玉明慌亂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裴宗祈的酒醒了大半,驟然站起身,嘩啦一聲,坦蕩地站在晏甯面前。
晏甯慌忙地閉上雙眼,直到聽到了裴宗祈起身離開後,才緊忙喚了綠蕪進來為她擦身更衣。
兩人到了唐府已然月上三更,整個唐府靜悄悄地透着一股子肅穆。
趙太師坐在主座,唐周行依舊穿着白日的喜袍站在他身側。
見裴宗祈和晏甯趕進來,趙太師的面色陰沉,直勾勾地盯着晏甯。
盯得晏甯有些心慌,她随裴宗祈向幾人行了禮。
“老師,深夜叫學生前來,不知所謂何事。”裴宗祈見趙太師的面色陰沉,知道應當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隻等趙太師開口。
趙太師陰郁地開口,似是在答裴宗祈眼睛卻未在晏甯身上離開“趙今棠消失了。”
裴宗祈的眉毛一瞬間擰成一團,側身看向晏甯。
晏甯震驚地睜大雙眼,詫異地張着嘴巴同樣看向了裴宗祈。
“怎麼?玄甯的新婦不知道趙今棠去了哪裡?”趙太師陰恻恻的聲音響起。
這幾日晏甯與趙今棠形影不離,他本以為趙今棠是真的同意出嫁之事,卻沒想到竟然在新婚之夜逃婚。
晏甯不悅地蹙起眉,語氣卻依舊恭敬“趙太師這是何意?”
趙太師冷冷一笑,眼中滿是厲色“此事難道與你無關?”
“自是與我無關。”晏甯挺直了腰背,毫不懼色地看回去。
“今棠是何時消失的?”裴宗祈的及時插入,打斷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兩人這才注意到,地上還跪着兩個小姑娘,瑟瑟發抖。
趙太師沖她試了個眼色,她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午後,小姐說她餓了,我便去廚房給小姐尋些吃食,後來小姐說想去茅房,是書兒陪着小姐去茅房。”
旁邊叫書兒的小姑娘已經吓得泣不成聲,抽泣着開口“小姐進了茅房,不叫我跟着進去,我不敢不聽她的話,我在外面等了半刻鐘,小姐都沒出來,我就進去尋,卻發現茅房中早就沒有了小姐的蹤影,隻剩下小姐的嫁衣在地上。”
“唐府外不是派了人把手,來往進出的賓客都有查,老師可詢問了侍衛,可看到今棠出府?”
沉默了許久的唐周行開口道“侍衛們都說未曾見到她出府。”
“既未出府,唐府可找過了?許是藏在唐府某個地方等待時機出去呢?”裴宗祈問道。
趙太師疲憊地捏一捏眉頭“唐府裡裡外外找了三四次,趙府也找過了,楊封與豐和中那邊也派人去問了,都不曾見過她。”
趙太師氣得猛地一拍桌子“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裴宗祈淡淡看了一眼晏甯,随即開口道“老師别急,今棠就算逃出唐府,身上又沒多少錢财,她一個姑娘家總要吃飯住宿,隻要現身總會被找到的。”
“來人。”裴宗祈喚了相府的人進來“去查一查相府,看看趙小姐有沒有在咱們府上落腳。再去楊府和豐府,讓侯爺和豐将軍幫忙細查府内。再派些人手去查城中的酒樓客棧,凡是能住宿的地方都查,如今城門下鑰,她出不了城,總要找地方歇腳。”
随即裴宗祈看向晏甯,淡淡開口道“夫人,你手中還有幾個莊子店鋪,也要細細查一查。”
晏甯擡眼“相爺這是懷疑妾身?”
裴宗祈淡淡一笑“并非懷疑,隻是夫人近日與今棠走得格外近,為了避嫌,也是需要細查的。”
晏甯淺淺笑道“相爺請便。”
裴宗祈沖下面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退出去細查晏甯手下的幾個莊子。
“這真是奇了,唐府的各個門口都把守了侍衛,這些侍衛都是識得今棠的,她是如何出的唐府呢?”
裴宗祈似是在自言自語,眼中的試探卻打在晏甯身上。
晏甯淡然自若地喝着茶,淡淡地開口道“确實奇怪,幸好我與玄甯一同來的唐府,又一同回的相府,不然真容易被人懷疑今棠妹妹的消失于我有關。”
晏甯的話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卻聽在裴宗祈的耳中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裴宗祈垂了垂眼眸,他很确信,趙今棠的消失一定與他的小娘子相關。
隻是他确實摸不到任何漏洞,實在捉摸不透她的小娘子是如何把趙今棠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趙今棠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