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封有些疑惑地看着晏甯,垂下頭看了一眼握着的自己的手臂,不動聲色地将手臂抽回來,問道“晏甯嫂嫂這是何意?”
晏甯也察覺到了自己舉動的不妥之處,她趕忙抽回手指,思索了一會兒,抿了抿唇勸道“楊封,你剛中了狀元,還是少去雅樓那些風月之地,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豐和中笑着眯起桃花眼,調笑地看着晏甯道“晏甯嫂嫂,我也剛中了探花,你怎麼光勸阻楊封不勸勸我呢。”
楊封淡淡開口道“你還有名聲需要維護?”
豐和中輕輕搖着手中的折扇輕笑道“也是,那便罷了,我自己去吧,你且在這兒乖乖參加這無趣的宴席吧,小狀元。”
說罷笑着沖楊封風情萬種眨眨桃花眼,楊封嫌惡地抱起肩膀頂了一下靠近的豐和中。
趙今棠與唐周行的大婚宴席辦得十分熱鬧。
因着唐周行是新晉的狀元郎本就一時間風光無限,朝中想拉攏他的人數不勝數。
趙今棠的父親又是太子太師,地位本就無人能及,更何況還有太子的面子在,基本上朝中大小的官員都參加了這場宴席。
與其說這是一場婚宴,不如說是為這些權貴們相互拉幫結派提供的一個正大光明的場所。
正如豐和中說的,當真無趣。
晏甯百無聊賴地看着一臉喜色的趙太師,不遠處的太子也是神采奕奕,裴宗祈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想必也是去和同僚吃酒。
晏甯心下不由得有些失落,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酒杯的邊緣,随即一飲而盡。
這門婚事,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趙今棠一人,是這場枷鎖中的受害者。
真應了那句親貴娶親,情是最不重要的。
晏甯又喝了幾杯,這酒入口甘醇,剛喝下去沒什麼感覺,但是幾杯下肚卻有些火辣辣地燒的喉管發痛,晏甯被辣的不自覺地吐了吐舌頭。
恍惚間她聽到了一聲輕笑,晏甯有些疑惑擡頭四處尋了尋,帶着些醉意沖笑聲的源頭看了過去。
拓跋珣正坐在不遠處端着酒杯眼中含着笑望着她。
晏甯下意識地順着他的視線摸上了自己的發髻,今日梳了簡單的發髻上,隻是那發髻上插着那隻白玉蘭的簪子。
在拓跋珣直白大膽的目光下,晏甯輕輕摩挲着白玉蘭的花瓣,淺淺地羞澀一笑。
她餘光看到過去,看到了拓跋珣的嘴角彎得更加愉悅,晏甯的微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嘲笑,稍縱即逝。
趙今棠的大婚宴席熱鬧非凡,喧鬧了一日,最開始還好,後面吵得晏甯有些頭痛。
裴宗祈派了小厮來傳話讓晏甯無事可先自行回府。
卻被晏甯拒絕了,晏甯讓小厮去回了裴宗祈,說等會兒與他一同回府。
晏甯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被衆人圍着灌酒的唐周行,心下有些惶惶不安又感覺有些愧對于他,自顧自地歎了口氣。
紫楓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晏甯身側,輕輕喚了聲“夫人。”
晏甯回神視線從唐周行身上移回,看向紫楓,紫楓沖晏甯點點頭,示意她安心,晏甯一直懸着的心終于重重地落下,她沖紫楓笑了笑兩人并未言語。
終于捱到了天色大暗,裴宗祈應酬完看到在馬車前等待自己一同回府的晏甯,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夫人怎麼沒有先行回府?”裴宗祈身上沾染了不少酒氣,眸子也不那麼清明,喝醉的身形有些晃動。
“紫楓,扶相爺上馬車。”晏甯看着搖搖晃晃的裴宗祈,有些擔憂。
聽了晏甯吩咐紫楓立馬扶穩了裴宗祈,裴宗祈輕輕推開她伸過來的手,看向她,帶着些醉意問道“今日怎麼沒戴面紗,你的臉好了?”
紫楓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答道“多謝相爺關心,還沒有全好,還有着一些紅印,看起來沒有之前可怖,所以便沒再戴面紗了。”
裴宗祈看了看,确實她的臉上還有一些紅色的印子,相比之前的印子已然消了不少,緩慢地點點頭,未再言語,自己爬上了馬車。
“玄甯怎麼喝這麼多酒!不知道的以為你是新郎呢。”晏甯看着醉得一塌糊塗的裴宗祈有些嗔怪。
裴宗祈淺笑着靠在晏甯肩頭,濃烈的酒味傳來,熏得晏甯微微蹙眉。
“是為夫不好,讓娘子久等了。”
晏甯勾了勾嘴角,推了推粘在自己身上的裴宗祈笑道“知道就好。”
“今日冷落了娘子,是為夫的過錯,那我補償娘子好不好。”
晏甯看着裴宗祈不清明的含着笑的眼眸,一瞬間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晏甯微微挑眉“玄甯想如何補償我?”
裴宗祈輕笑,啄了一下晏甯的唇“那就補償娘子,今晚一晚都陪在你身邊。”
晏甯輕笑出聲“這是補償我嗎?怎麼聽着都是在占我便宜。”
兩人在馬車上調笑了一會,裴宗祈身上的醉意也散了大半。
裴宗祈雖然喝了不少的酒,平日一貫溫潤的臉龐染上了一絲紅暈,他的身上沾着淺淺的酒氣卻并不難聞。
下了馬車,幾個小厮攙扶着裴宗祈回了東苑,晏甯卻覺得身上乏得很,去了西苑。
西苑的後山有一處天然的溫泉,泉眼是活水,裴宗祈找人砌了石池,專門泡溫泉用。
平日裡裴宗祈常去西苑泡溫泉解乏,晏甯倒是去得很少。
今日晏甯喝了幾杯酒,又喧鬧了一日,倒是有些想在那僻靜的溫泉處解解乏。
晏甯吩咐了玉明派人照顧喝醉了的裴宗祈,給他煮碗醒酒湯,随即安排了綠蕪将西苑的人打發出去,去了石池。
晏甯泡浸溫暖的池水中,氣泡在泉眼中擴散,發出潺潺的流水聲,水中冒出騰騰的蒸汽,仰頭靠在石池邊緣,視線穿過茂密的竹葉,看到了皎皎明月。
确實十分享受,怪不得裴宗祈愛來。
晏甯閉上雙眼享受着這段安逸的時光,不多久這份安逸就會被打破。
一想到即将發生的事情,想到裴宗祈醉酒醒來後聽到這個消息後焦急的臉龐,她的心情竟然止不住地愉悅。
裴相每天都挂着那副溫潤謙和的面具,當真無聊,隻有一點點撕下那張看似溫柔的面具,看他憤怒,焦急,擔憂,無奈,那才有趣。
突然身後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晏甯沒有睜眼,西苑的人已經都打發出去了,沒有她的吩咐不會有人敢進來。
想必是綠蕪拿了絲帕來給她擦拭身體。
身後人用水浸濕了絲帕,柔軟的絲帕浸了熱水,撫上了晏甯光潔的肩頸,舒服得晏甯忍不住發出一聲叮咛。
突然那絲帕掉進了溫泉池中,一隻滾燙的大手撫摸上了晏甯的脖頸。
那雙大手滾燙,掌心卻有些老繭,十分粗糙,滑在晏甯光潔的脖頸處,有些磨人。
晏甯驚地睜開雙眼,正對上了裴宗祈含着情欲的眼眸,那雙眸子裡翻滾欲望鋪天蓋地,滾燙的手順着她的脖頸撫摸着她的肩膀。
晏甯的身上驚起一陣戰栗,慌忙地向石池另一端靠去,與裴宗祈拉開了一段距離。
清澈透明的泉水卻并不能替晏甯遮擋什麼,裴宗祈向泉下看去,嘴角上揚,眸色越來越暗,喉結上下着。
“玄甯?你醒了?”晏甯順着裴宗祈的視線看到了水中倒映着的自己,不知道是溫泉水太燙還是裴宗祈的視線太過于灼人,她的身上鋪滿了紅色,一直從脖頸紅到腳趾尖。
晏甯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有些窘迫地别開頭“别,别看。”
裴宗祈的輕笑聲響起,那聲笑黏糊糊的不輕透,仿佛在說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
笑得晏甯愈發地羞澀。
裴宗祈挑挑眉,沙啞着開口“你是我娘子,為什麼不給看?”
晏甯的臉已經燥熱得紅透了,她有些結巴,根本不敢看裴宗祈能把她吞掉的眼睛“就,就是不能看。”
裴宗祈笑出聲,晏甯聽到了稀稀疏疏的聲音,疑惑地轉頭看去,竟然看到裴宗祈在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