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祈的笑僵在臉上,眼中閃過一絲裂痕,他的眸色漸沉,沉聲開口道“娘子什麼意思?”
晏甯輕笑,笑得燦爛“西南之地多沼澤,再加上連年陰雨,林中因此滿是瘴氣,想必軍隊到那寸步難行。這一仗想必也不好打。”
裴宗祁的面色冷了下來,沉聲問道“娘子如何得知此事?”
晏甯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回道“之前在父親的書房看到過一本西南奇異錄,裡面記載了西南的地勢和風土人情,西南地勢低窪,看似容易攻打,實則沼澤遍地,林中盡是毒樟。想必二皇子不熟悉地形,也是要吃大虧的。”
裴宗祈神色正了正,仔細端詳着晏甯,晏甯風輕雲淡的表情,沒有任何異常,此刻他倒是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小娘子。
半晌,裴宗祈臉色僵硬地笑道“夫人知道的倒是多。”
“相爺,夫人,到府上了。”綠蕪的聲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馬車内怪異的氛圍。
晏甯輕輕地掃了一眼面色怪異的裴宗祈,淺笑着下了馬車。
裴宗祈死死盯着晏甯的背影,這一瞬他着實是不懂晏甯的意圖。
拓跋珣在朝堂之上盡力争取此次戰役之時,他便知曉是晏甯派人傳遞的消息。
隻是從她剛剛的話中之意,她知曉西南之行是陷阱,卻還是将此事偷偷傳遞給二皇子。
這是究竟何意?
裴宗祁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難道她……真的心悅自己?
難道她與二皇子之間的感情早已揭過,她對自己日久生情了!?
裴宗祈的手指有些發抖,他掏出懷中那塊玉玦,輕輕摩挲着上面的小狗。
小狗依舊搖着尾巴雀躍地笑着,裴宗祈的心卻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心跳聲轟隆隆地響個不停,壓都壓不住了。
裴宗祈閉上雙眼,她在紙上記下自己的一言一行真的隻是為了記錄自己的喜好來讨好自己?
她當日情動主動獻身并非春藥之故,而是真的心悅自己?
她着急入甲庫,真的是為了助自己的變法?
或許她當真真心對自己,而自己利用了她的真心?
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女人了,她像一個謎,深深地吸引着他,勾着他明知道前面是一個陷阱卻一步一步地淪陷。
裴宗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不敢細想,他沒有資格動心,也不能動心,尤其是對晏甯。
她是晏家的人。
可她既然知道西南之地并非良戰,那麼鎮遠候想必也知道此事。既如此二皇子會不會也知曉了其中的關鍵想到了應對之策。
若是二皇子在這一戰中順利取勝,那可糟了。
裴宗祈躁動的心瞬間冷卻下來,他細細思索着晏甯剛剛所說的話,回憶她的一分一毫的表情。
她究竟是要告訴自己,二皇子已經做了萬全之策,必能取得勝利。還是暗示自己,她并非二皇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奸細,真心待自己?
裴宗祈深吸一口氣,随即把胸口的濁氣呼出,他眸色深沉,不管晏甯是何種意圖,不久等二皇子出戰西南傳回戰報就可知了。
裴宗祈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抑制不住的興味,他的小娘子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晏甯回了東苑,打發了人出去,喚來綠蕪問道“如何,可打探清楚了。”
綠蕪點點頭,答道“夫人都打探清楚了,如今軍隊已盡數在東郊郊外集合整頓,将會在那訓練半月有餘,待到月末便會随主将一同前往西南。”
晏甯點點頭的嘴角輕輕勾起,裴宗祈她要用,拓跋珣她同樣也要用。
這兩個企圖利用她真心的人,想必也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女子利用吧。
綠蕪有些疑惑“夫人,您打探這個做什麼呀?”
晏甯将懷中的藥方遞給綠蕪,溫聲開口道“你幫我按照這個方子抓些藥,一共吃三個月。”
“這是何方?”綠蕪奇怪地看着藥方,仔仔細細也看不出名堂。
“這是生子方。”
“生子方?”綠蕪詫異地張大嘴巴,十分開心“夫人,您終于想清楚了,想留個孩子了。”
晏甯看着雀躍的綠蕪笑而不語,淡淡開口道“你且先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聲張。”
綠蕪點點頭,夫人的心思她不知,也未再多問。
晏甯打發綠蕪出去,喚了紫楓進來。
紫楓關好房門,見四下無人,輕聲開口道“夫人,主子有東西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