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劉媽将一本燙金流花的冊子遞于晏甯,上面寫着三個大字:花鳥冊。
晏甯翻了翻,裡面記錄着自己與兩位姨娘葵水的日子“這是做什麼的,瞧着冊子畫得倒是精緻。”
“回夫人,這花鳥冊是記錄夫人與姨娘們侍寝時間的。之前咱們相爺沒有妻妾,自是不用記錄,如今有了,自然這花鳥側也是要用的。”
晏甯的耳尖有些發燙,緩緩合上空白的名冊,疑惑道“那就尋個人記錄吧,劉媽媽有何難處?”
劉媽一臉為難地開口道“那如何安排幾位姨娘的侍寝日子呢。”
“安排?”晏甯有些疑惑難道不是裴宗祁想去誰房中就去嗎?還要安排。
綠蕪點點頭“為了府中的安甯和方便管理妾室,都是由正房夫人去安排姨娘們一個月分的幾日侍奉相爺。咱們侯府中也是,都是侯爺夫人安排的呀。”
“哦,對!讓我想想。”晏甯提起筆,對着空白的花鳥冊思索了一下。
繼而開口詢問“侯府中母親是怎麼安排的?”
“侯府中平日之前侯爺都是宿在夫人處,平日之後李姨娘六日,邱姨娘四日。”
“平日之前?也就是每月二十之前都宿在正房?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呀夫人,誰家正室不是占着這些時間,甚至有的夫人除了葵水那幾日外,都是不分與妾室的。夫人與相爺還未有子嗣,多留些時日也屬尋常。”劉媽見晏甯遲遲不肯落筆,在旁解釋道。
晏甯垂眸細算着時日,娟秀的字體在花鳥冊上寫下葵日前于正室,每月保日前于玉氏處,忠日前于李氏處。
劉媽看着晏甯遞過來的花鳥冊,面上漏了難處“夫人,這十二日也太少了點吧。”
晏甯笑道“無妨,就這樣安排下去吧。”
劉媽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半晌,終究是未再開口勸說,抱着花冊離去。
劉媽退下後,玉明叩門進來,手中還拿着一個精緻的描金請帖,她雙手遞上,開口道“夫人,太子妃娘娘派人送來百花帖,邀請您十日後于太子府一聚呢。”
“百花帖?”晏甯接過帖子,那帖子十分精緻,紅底金字,上面寫着邀請丞相夫人十日後去太子府參加百花宴。
“百花宴,那是什麼宴會?”
“盛京四月也稱花月,正是百花盛開的時節,太子妃愛花,每當這個時候都會邀請各位王公貴族的夫人與小姐們參加百花宴。”玉明解釋道。
晏甯抿了抿嘴,猶豫地開口道“一般情況下各位夫人在這百花宴席之上都做什麼呀。”
看出晏甯的局促,玉明淺淺一笑安撫道“夫人不必害怕,隻是與其他夫人一同吟詩作對,品茶鳴蕭,撫琴賞花做些風雅之事。”
玉明的安慰不但沒有安慰到晏甯,反而讓晏甯懸着的心裂開了。
吟詩作對?她不會!她隻會背幾首别人寫的古詩。
品茶鳴蕭?她更不會!她隻會喝茶,甚至五音不全,笛子和蕭根本分不清楚!
撫琴賞花?她更不會了!她隻會感歎一句這花真TM的好看。
晏甯趴在桌子上,此刻她的心情悲痛萬分,在内心嚎叫着:誰來救救我啊!
半晌,她恹恹地擡起頭問道“能不去嗎?”
玉明的笑意漸漸收起,轉而擔憂的表情染上眉梢“夫人可是有什麼難處?太子妃第一次邀約就拒絕,怕是會讓太子妃娘娘不悅。況且...”
玉明頓了一下,開口道“太子妃指名讓夫人務必前去,夫人怕是不能推脫。”
晏甯懸着的心終于死了,這哪是百花宴,這簡直是鴻門宴。
不知宴席上會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話,又會不會刁難于她。
晏甯将頭埋進桌子,擡手揮了揮示意玉明下去。
屋外的桃花深深淺淺地開着,飄落的花瓣兒順着半開的窗棂砸在泛着黃的宣紙之上。
晏甯側着臉貼在桌上,看着面前的小小粉色花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傷春悲秋之意。
隻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她歎自己的命運如這飄落的花瓣,似水浮萍無依無靠。
卻不能像個才女一般出口成章吟出應景的詩句以緩心中苦悶,隻能感歎一句:我真是太悲催了!
就這樣晏甯像一隻角落裡枯萎的小花,蔫巴垂頭地縮在書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