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虐,枯木凝霜。冬日的清晨陰濕寒冷,待人們醒後,窗外已滿霜蒼涼。
暖陽穿透寒冷的空氣,撫摸着窗邊怔然的女子。
長發無飾,臉龐素淨,一雙黑白分明的眸間可見幾分困色。她披着厚重的大氅,安靜望着飄落的雪花。
身邊是一卷書籍,還有一炷燃盡的燭蠟。
昨夜她于睡夢中醒來,心裡慌悸不已,壓悶怅然,總好似心裡猛然失去了什麼,空落落的。
那抹惆怅失落随後化成了窗外的初雪,一片片從她眼前劃過,顯出幾分悲涼。
初雪的來臨比任何一個冬夜都要冷。
就這樣,在不覺中,她看了一夜的雪。
看它們粉妝玉砌,在荒蕪寂靜的山野中,形成連綿聖潔的雪山。
又看它們冰雪消融,化于天地之間。
她輕吸鼻子,攏緊毛領,換了身适合出行的衣服,踏着沙沙的積雪聲,來到了山門處。
山門被落了鎖。
非重大事件,閣中不會封閉山門。
她腳步一頓,視線從高聳的壁畫望去,銀灰色的空中積壓着滾滾灰雲,好似大雪又接踵而至。
“慈粼大人。”
兩名巡視的弟子在她身後行禮,見她一身出行之衣,為她解釋道:“慈粼大人不知,前日閣主下令将山門關上,在外執行任務的兄弟也全部召回,休整待命。”
慈粼不解問,“閣中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不是,是外面。”巡視弟子将這兩天聽見的消息禀報道:
“聽說天齊與西融開戰了。昨日天齊皇帝已派三十萬大軍起兵西融西境,攻占了與天齊交界的西榮城。而自戰事起,盛京腳下一帶湧入大量受戰事所擾的流民,為不引起暴露,前日閣主就已封鎖山頭,不讓百姓踏入了。”
慈粼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這場積壓數年的大戰爆發得這樣迅速。
前段時間還說天齊派了使者去談和,怎麼才過三月,就談崩了。
“那你可知導緻兩國大戰的原因?”
他們搖頭,這段時間的重點全被開戰的軍事吸引了重點,無人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導緻的這場戰事。
慈粼心中隐約有些不好的猜測,她轉身去了孟迢的殿院,殿中沒有人。
孟迢還沒有回來。
她沉下的心又浮起,孟迢做事,應當靠譜吧?
她在孟迢的院裡留下一隻信鴉,待孟迢回來,能第一時間通知她。
大約等了兩日半,信鴉才出現在她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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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迢剛轉身換了套幹淨的衣服,就看見一抹身影坐在他的茶案處。
“你這樁人情還起來還挺麻煩。”
聽出孟迢的語氣聽起來有一些抱怨,慈粼便知曉這趟西融救人,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勞孟大人了。”
孟迢未說話,整理好衣服,坐到女子對面,随手點燃了香爐。
慈粼嗅到空中一絲血腥之氣,旋而又被香爐裡的靜谧雪松的氣味覆蓋。